第28章 专业对口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认得出的吃大餐，认不出的就只能干瞪眼？！
参赛者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有几个胆大的直接发问：
“我们只能远远看着，怎么辨认呢？”
“可以站在一尺外闻菜肴的香味，帮助判断。”
“要按照号码顺序依次上前辨认吗？”
“不用。要辨认的人上前即可，不分次序。但每人只有一次辨认机会，认错三道菜肴便不能继续。”
“那认不出来的……”
“不能拿到菜肴。”
这干脆的回答让本来满心期待享受美食的大家都陷入了低沉。
的确，这些笼子里的妖不乏一些随处可见的小妖，比如鸟妖、兔妖等，但关于如何烹饪妖，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盲区了。
因为大部分妖在死后会分泌毒素自毁皮肉，光是剥皮拆骨、收集器官，不是身经百战的猎妖人根本干不好这活，不小心的话就会伤及自身，更别提做成菜肴品尝了。据说只有传说中的猎妖客栈才能熟练烹饪各路妖物，变成美味佳肴。
而猎妖客栈地处偏僻，基本都是熟客引荐才能找得到地址。也不是没有新手误打误撞找到过，但吃过菜跟辨认食材完全是两码事啊！那些肉都被剁碎炒熟，加了不少调味料，怎能辨认出原本的气味呢？
而且桌旁还放着一排关押着活妖的笼子，笼中妖虽然是由动物变化而来，但一个个都面目可怖、眼露凶光，只能靠某些特征依稀辨认出原型动物的样子，还要当着它们的面辨认哪些是同族血肉，技术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让在场的参赛者们心情沉重。
在场的人都是新手上路，找到过猎妖客栈、吃过妖菜的就已经是少数，大部分人只见过妖活着的样子，光是学习如何收集妖身上的素材就已经筋疲力尽了，更别谈做成菜了。
而站在高处观察各位参赛者的巡师们看着这一幕，也议论开了。
“这样做是不是太坏心眼了？桌上的菜就没一个好辨认的。”曲秋一说道。
“就是特地不放鱼妖这种好认的菜。”童藤说道。
“不然岂不是太没意思了。”童萝说道。
“我记得去年我们是在一块围起来的场地里自己逮住妖，再趁它们分泌毒素自毁前赶紧做成菜。今年比之去年已经简单很多了。”席白说道。
“简单？你认真的？”季宜嗤笑出声。
席白被怼得莫名其妙，刚想开口就被参坪打断了。
“好了，今年这个环节另有玄机，你们看下去就知道了。还是参域跟我提的这个主意，我觉得确实有趣又能考察实力，就把去年的环节改成这个了。”
参域在旁边拿折扇遮住下半张脸，一双眼睛从高往下睥睨着那两人，被折扇遮住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司初不发一言。他在里面年纪最小，仅有十五岁，尚未成年便在大会中取得优胜，是众望所归的天才少年。他一直被人称赞直觉敏锐、与众不同，而看着下面的一桌菜，他的直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司初看了看站在自己前方身姿挺拔迎风而立的参域，站在崖边的他在山风吹拂下衣袂翻飞如细浪翻滚，风从他身上经过后再拂过司初的脸上。
司初闻着经过自己身边的风。风里，有种很不舒服的味道。
正在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参域时，看到参域展开于脸前的折扇露出一角图案，他凝神细看不由得心下一惊。
露出来的图案是一只赤红色的妖鸟头颅，那冰冷精锐的眼神仿佛要破纸而出，正冷冷地直视着司初。
司初不动声色地往站在旁边的曲秋一身边靠了靠，若无其事地开口：“今年满家怎么派继承人来了？去年曲姑娘你们是不是都没见到满家人？”
曲秋一见难得开口的司初与她搭话，喜上眉梢，马上接话道：“是啊，他们去年说忙着准备大小姐与童家长子的订婚仪式，家族长老都要出席，没空参加。”
“毕竟拜师大会去年也是第一次举办，自家继承人的婚姻大事在眼前，又怎么顾得了其他人呢？”席白酸溜溜地说道。
“这你倒是说得挺对。世家大族继承下来的纯粹血脉，自然是比外面无师自通的野路子重要得多。”季宜深表赞同。
“……”难得被这人赞同一次，但席白总觉得这话说得阴阳，索性不理他，专心看下面参赛者的表现。
童藤和童萝听到旁边人聊到了自家大哥的婚事，互相对视一眼，又往下一瞥下面分开站得甚远的童芜和满菱，二人同时轻轻叹了口气。
上面聊得有来有回，下面却是鸦雀无声。
参赛者们在经过了最初的纠结后，都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则的漏洞。
那就是先说的人一定吃亏。在大家都不认识菜的前提下，后辨认的人一定比前面的人优势大得多。
然而，这是在建立菜鸡互啄的基础上。
“那个……我可以先来吗？”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转到了那个第一个开口的“冤大头”身上。看着倒是一副聪明面孔，没想到是个笨肚肠。
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那个第一个出列的少年。看着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腰间甚至连一块碧玉令牌都没有。瞬间放下心来，应该是某个拥有蓝玉令牌的人的随从，这种人只是护卫少爷小姐的跟班，没什么特别强的实力。
“你刚刚说，只要不错三个以上，认多少都可以是吧？”妖七问道。
“嗯。”宣布赛事规则的人点点头。
“那我可以随意处置自己拿到的菜吗？”
那人被问得皱起眉想了一想，他是今天中午才被临时通知今年大会要改换形式，规则也是临时定下来的，再具体点的情况，上头只吩咐说“随机应变，看着办就行”。
听这个参赛者的问话，估计是对自己很有自信，想将拿到的菜分给他人。他不由得不爽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青瓜蛋子，能见过几种妖啊就敢这么问，下面的话便脱口而出：
“拿到的菜随你处置，但若是要分给旁人，就必须不能出错，否则认对的菜也要收回。”
妖七点点头，没再继续发问。看到妖七不说话了，宣布规则的人和参赛的人都十分得意，觉得给他吃了个下马威。
宣布规则的人犹嫌不足，又加了一句：“笼子里关着的妖种类多样，具体的名字都在笼前贴着，认菜时不能只说出其所属的大类，要连小类也说出。”
妖七扫了一眼笼子，果然，光是兔妖那块就贴着许多五花八门的标签：青血兔妖、食肉兔妖、三眼兔妖……
下面幸灾乐祸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都等着看枪打出头鸟。
元谷更是直接大声说道：“没实力就别第一个出头，少丢人现眼。”
妖七听了这话，根本没观察那一排笼中妖，径直走到桌子左端，看一眼菜肴，在一尺线外闻了闻味道，背起手散步一般，一边踱步过去一边辨认：
“爆炒六爪鹊。”
“清蒸青血兔尾。”
“醋溜白耳猿肠。”
“炙烤婴头牛肉。”
“鼠头鸟煲。嗯，还加了点玉藻草提味，不错。”
“罗罗鸟混炒蛮蛮鸟。”
一开始大家还不以为意，胡说八道谁不会？但当他一口气连续说了四五道后还没被负责考核的人打断时，才发现事情不对劲起来。
妖七像背书一般流利，看到一道菜便脱口而出食材名字，甚至连做法都说了出来。
他每说对一道名字，旁边围观的人眼睛就瞪得更大一点，嘴也不自觉地更张大一点。
眼看着妖七快走完在摆着九十九道菜肴的长桌长度的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在一道菜前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旁边的人从考官到参赛者，几乎都要欢呼雀跃了，就等着他认错这道菜前功尽弃。
“这道油炸刺虫谁做的？盐撒这么重，闻着都咸，我不要这道了。”妖七嫌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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