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程乔是在高二那年转进八中的。
许泽就是在那一年喜欢上她的，而我是在他们相遇的第二年和许泽在一起的。
其实我挺瞧不起自己的，高中时期竟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连古代宫女都不如的地步。
可见那时候我是有多喜欢那个男人，只是他不喜欢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喜欢过。
我觉得我是一个令人感到悲哀的女人。
许泽很好看，又是属于那种阳光校草。几乎八中所有的女生都为他着迷，所以惯成了许泽风流的性子。
而我当然也不算太差，可是许泽从不对我风流。
我初次向他告白时，他谑笑地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齐暮：“兔子都不吃窝边草。”
那段日子，可想而知我对齐暮的痛恨。许泽跟齐暮是青梅竹马，而我跟齐暮又是好朋友，所以才致使许泽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
后来我才知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那么多七大姑八大姨的绕绕子关系。
程乔转来的那段时间的后期，许泽对她的疯狂程度简直令人叹止。
有别班男生公然调戏程乔的时候，许泽拎了一个超大号喇叭在操场宣布着：“程乔是我的女人，都别碰她。”
结果就是许泽被通告全校批评，校方说他扰乱校园秩序，用了学生最痛恨的解决方式——叫家长。
而许泽家虽有钱有势，可他的父亲对他的要求与中国大部分传统家庭的小孩是一样苛刻严格，家风凛然。
所以，最后是我帮许泽摆平了这件事。
我把我爸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上好的茶叶偷了出来，献给了校长。
为他泡茶，给他捶背，浪费了一日口舌，他才勉强答应我的请求。
正当我兴高采烈地从校长家出来，准备去邀功的时候，却在楼梯口的转角处撞见了许泽和程乔。
幸好我反应极快，掩到了墙后面。
“许泽，你以后别这样了，不值得。”程乔轻声说道。
“我说值得就值得。”许泽看着她，略是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我……”程乔像是受了委屈，低下了头，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连同样作为女人的我竟也生出几分怜惜，可想而知许泽了。
看到许泽托起她的下巴吻向她的唇的时候，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我慌忙捂住嘴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我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没有终点。
披散着头发，等发觉到累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齐暮家楼下。
齐暮说见到我时她以为是哪家的疯婆娘。
可我不明白的是，许泽你不是很喜欢程乔吗？那为什么后来又同意和我在一起？
我在离开那一年的火车上，回忆我与许泽这段短短的四年的时光，我这才想起。
原来许泽同意我的告白时，我由于过度激动，却忽视了他眸底浅浅的厌恶和一抹淡淡的忧伤。
我想，许泽，你那时应该是被逼无奈吧。
齐暮的手段要挟，程乔的处处恳求，还有我母亲的莫大悲哀，才致使你无奈答应的吧。
许泽，对不起啊，都怪我，才让你跟你讨厌的人还要在一起假装甜蜜。
—————
许泽的快件是在我们不欢而散的四天后，送到我现在住的地方来的。
我对他知晓我住址的事一点儿都不纳闷，因为我们都是北京本地人。
再说北京就那大点儿地，而且以他现在的人脉，要想调查我的一切并不难。
我在犹豫打不打开快件时，齐暮倒是替我做了抉择：“打开看看吧，这样你才能真正彻底放下他。”
打开的一瞬间，我有些惊愕——是那件林遇不合身的婚纱！
齐暮将婚纱拿起来惊叹的时候，我看见了底部有张清秀的隶书字————
“最美的婚纱献给最美的新娘！”
那一刻，我的眼眶又莫名湿润了起来。
许泽，你都知道我要结婚了，你还要这样让我无法割舍吗？
我的短信铃声在此时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请柬也给我发一份，我想去祝福你这位新人，也为了怀念我那位故人。”
齐暮欣赏了一会那件婚纱，又瞥了一眼我的短信：“这下看你怎么圆谎喽。”
我装作若无其事道：“无所谓啊，大不了真结婚呗。反正我也老大不小了，照满家那边也在催他了。”
齐暮来了劲：“你真要结婚啊？”
又看向我紧紧攥着纸条的那只手，幽幽道：“季琯，你别装了，你舍不得。”
我瞪她，齐暮捧腹大笑起来：“你那点小心思……”
我作势要去挠她，她不断闪躲。整个下午我们都打打闹闹着，像又是回到了从前八中的日子。
打累了，我跟齐暮躺在毛地毯上，抬头仰望那片被我布好的星空壁纸。
齐暮问我：“你要怎么办？”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我又装作冥思苦想状：“不如…我再离开几年吧，等许泽忘记这件事…”
“砰”地一声，齐暮一巴掌扇到我的脑袋上我一阵痛呼。
“你就别想了，许泽要是不亲眼看见你的婚礼是不会罢休的。相信我，他就算掘地三尺也把你撬出来！”
我沉默了，想不通为什么许泽总是跟我过不去。
“那就结婚！”
照满收到我要结婚的消息表示很惊讶，尤其男主角还是他本人。
所以他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后就迫不及待地飞回了北京，我知道他是欢喜之余还不忘来求证。
我见到照满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妆容，他还没来得及卸下疲惫，我们就这样相见了。
“季琯，你真的想好要跟我结婚了？”我刚打开门，他的问题就砸向我，表情很是激动。
“照…照满，痛！”我叫痛之后，他才意识到他的双手紧紧钳制住了我的双肩，掐的我肩膀生疼生疼。
他慌忙放开手，连声道歉。
我倒是笑了，那样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的照满，若不是因为我，又怎会失了绅士风度？
我与照满从小一起长大，他家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受人尊重的老师，从小对他的教育面面俱到，告诉他君子之道。
我见到他第一面时，就觉得活像古时候的书呆子。
我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小小的照满竟然也不恼，反而对我四十五度角微笑的时候，我羞红了脸。
在我的印象里，照满极少与人红过脸。我问他为什么别人笑话他，他也不在意。
他说：“何必在意，我只是照满！”
对，他是照满，只是季琯的照满。
照满几次和别人大动干戈，都是因为我。
第一次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第二次便是因为许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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