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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虽然最后洗了个热水澡,但李清川还是不出所料的得了风寒,浑身酸痛无力的躺在床上,什么都提不上来劲,这几天周言礼在审问那个跟踪她的人,在没问出之前,李清川怕在遇上意外,就没打算再出门。终于在大年三十的上午,周言礼在他的老家托人来信说此人是大理寺的一位评事,因为嫉妒上次周言礼找李清川合作追查贪污一案,觉得两人职位都差不多,但是他却比自己更加得到重用,所以派一个人跟踪李清川来找到她的把柄,现下人已经被捉住,也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

        得知这个真相的李清川松了口气,本以为是上次药王谷的事件惹得安定候的注意,现下知道了事实并非如此,不由得放下了这几日提着的心,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最大的身份也只是一位有名的易容师,倘若他真的知晓了破坏他计划的是李清川,想要除掉她,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她纵有满腹谋论,在这个对女子尚有偏见的时代,如逆水行舟,一步走错,就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她的对手还是当今圣上都忌惮的安定候。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它把真相撕开,血淋淋的放在你的面前,让你不得不承受住这真相,小时候她读过一则寓言,很久很久以前,谎言和真实在河边洗澡,谎言先洗好,穿了真实的衣服离开,真实却不肯穿谎言的。后来,在人们的眼里,只有穿着真实衣服的谎言,却很难接受□□裸的真实。

        李清川走到厨房里,开始和面和拌馅,今天是大年三十,按照南方的习俗是要吃汤圆和年糕的,她前些天因为感冒没出去,所以趁着今天心情好,身体也利索,所以就想自己做汤圆吃来庆祝大年三十,生活总是要继续啊。

        刚做好,就听见了门外的‘咚咚’的敲门声,李清川在盆里洗了洗手,然后用搭在椅子上的毛巾擦干水,才快速走到门口开了门,就见刘府的小厮满脸急切的开口问到:“李公子,可有见家公子了?”

        李清川摇摇头说:“没有,怎么了?需要我帮你吗?”小厮闻言语速飞快地说到:“我家公子本来早上去找纪公子去了,谁料没过多久又怒气冲冲的回来,到屋子里开始扔东西,还将衣服撕坏,我们这些吓人本来不敢前去拦住公子,可是下午想着今天是大年三十总也要叫公子出来吃口饭,谁料一开门却没有看见公子的影子,找遍了刘府也没找到,以为公子在您家里,却没想”

        似是特别着急,那小厮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了,李清川赶忙安慰他:“先别急,我同你的公子交好,我帮你找你家公子,你先去,我收拾好一会去出门,你家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小厮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狠狠的用袖子抹掉眼眶中蓄积的眼泪,道了声谢之后赶忙跑开去别处找他家公子去了。

        李清川合上门,缓缓吐了口气,将围裙解下,去里屋拿了把伞,想了想,又拿了件厚实的披风,然后出门去了。这几日她因为生病以至于忘掉了小说里这个重要的剧情,刘知许因为想要和女主亲近,却遭到了以死相逼的拒绝,因为这次他才知道纪棠不仅不喜欢他,还因为他整日装作女子模样而感到恶心,以往就已经有了裂痕的信仰似乎在这次最后一根稻草的压迫下彻底的碎掉了,他去了他父母的坟前,也是为了迎合小说的氛围,作者为他写了场雨。

        她清晰的记得梦中雨点夹杂着冬天里的寒风打在他的身上,凉的刺骨,李清川因为落水得了风寒,短短几天瘦了8斤,所以想着刘知许爱而不得已经很惨了,就尽量避免更惨一点吧。

        路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李清川撑起了伞加快了脚步,终于,她走到了刘知许父母的墓地,一眼就看到穿着一袭绯色绛纱袍,连一件冬衣都没穿,一切都与梦中的场景相重合。

        刘知许任由雨点落在自己的身上,早上,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所以就去找了纪棠,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喜欢,也似乎是无法面对李清川,所以他想亲近纪棠,可当他还没有靠近,纪棠一把推开了自己,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纪棠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面的恶心像是快要流出来一样,他瘫坐在地上,站着笔直的纪棠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到:“刘知许,请你自重。”说完,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像是上面染上了脏东西一样,接着转身离开了。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一抬眼,就看到了满屋子的胭脂水粉,脑袋里

        一声又一声循环想起的‘自重’让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玩笑,那些摆放在屋子里的胭脂变成了刺伤他的证据,他一把将它们砸在了地上,又找出剪刀将那些衣服剪碎,接着,他忽然想自己的父亲母亲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自己毫无保留的爱的两个人早早的离开了,他今日才真正的意识到,他早已经是一个没了父母的人了,他从这个空寂的房子里,走出去,外面也是个没了父母的空寂的世界,他忽视了路两旁像是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父母的坟前,他哭不出来,就这样静静的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石碑,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接着一道身影来到自己的身后,头顶上的雨停了,他转动自己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隐隐作痛的脖子,看到了一个人,李清川。

        李清川将手里的披风抖了抖,披在了他的身上,刘知许才感受到周围的寒冷,转身一把跪抱住李清川的腰,头埋在她的肚子里,撕声哭了起来。李清川任由他抱着,眼神温柔的看着他的头顶,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的说:“乖,哭出来就好了,难过就哭出来吧。”刘知许哭了许久,鼻子和眼眶都红红的,腿因为跪的时间久了,再加上天冷,所以使不上力气,李清川就将伞递给他,然后一把将他背在身后。他看着李清川瘦弱的肩膀,走路也有些抖,心里一抽一抽的,他用哭腔低声的说:“阿川,我在这个世间好像没有亲人了,纪棠他讨厌我,这世界上没有人

        会喜欢我,是不是?”

        “不是,我曾经听过有人说过一句话,你要不要听?”刘知许趴在她的背上嗅到了她身上淡淡药味,愣了愣,说:“要。”

        李清川轻轻笑了笑,刘知许被她的笑声震得有些脸红,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听见她说:“流过泪的眼睛会重新欢笑成一条缝;说过伤人的话会重新说我爱你;推开过别人的手会在拉住一个人入怀;流过血的伤疤会重新愈合,长出希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然后两人不在说话,刘知许的脚好些了,便从她的背上下来,两人并肩静静的行走在因为下雨而雾蒙蒙的路上,烟雨江南不外如是。

        刘知许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家里,它太冷清了,李清川就托人找到小厮告知她已经找到了他家的公子,让他赶紧回去通知府上的仆人想回家的回家过年,他家公子留在她的家里过年,不必担心。

        汤圆下好了,雨也停了许久,空气清新怡人,他们两个就坐在院子里吃着热乎乎的汤圆,吃完收拾好,然后坐在石桌上默默喝茶,刘只许双手捂住茶杯取暖,想了想,终于慢吞吞的开口说:“谢谢你,阿川。”李清川看着眼前穿着自己衣服的刘知许笑着说:“谢我什么?上次借我的衣服还没还,我觉着咱俩的关系不用说谢谢。”刘知许猛然想到让自己压在枕头下的衣服红了红脸,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一缕快要消散的药香,刘知许顿了顿,开口问到:“阿川,你是不是前几日生了病?”

        李清川也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笑着说:“嗯,没事,就穿的衣服薄了,得了风寒而已,现在已经好了。”可是刘知许总觉着李清川不像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但也没多说些什么,暗暗的记下,想等回到家里在打听一下。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才看到是隔壁的张婶,李清川笑着问:“张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婶眼里含笑,点点头说:“今日说是有位大人包了满城的烟花要在淮河放呢,现在正搬着烟花呢,想着正巧蹭蹭过年喜气,李小兄弟你也快收拾收拾去吧。”李清川点点头笑着道谢,张婶也没耽搁,快步走到路边等着她的家人有说有笑的走了。

        院子里的刘知许显然也听到了,李清川想起今晚是男主因为看到女主心情不好,所以一掷千金请女主看场烟花,对男女主来说是两人的浪漫,可对刘知许来说不是的,李清川看着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刘知许,也不想告诉他这件事,再惹得她不开心,就装作寻常的模样问到:“知许想不想同我一快去看?”

        刘知许仔细想了想,点点头,他确实想去看场烟花。

        李清川看着他点头,心里叹口气,想:罢了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她多观察一下,躲着男女主好了,反正他俩要去观月阁上去看,她带着知许绕道走应该就遇不上了。

        然后两人来到了淮河岸边,这里闻风赶来的百姓很多,李清川怕刘知许他俩被人群冲散,所以一直攥着刘知许的衣袖,刘知许带着李清川往桥上走去,边走边说:“阿川,那里人少些。”清朗的嗓音飘进了李清川的耳朵里,她才意识到刘知许没有在人多的地方再掐着嗓子说话了,等到两人终于来到了桥上站定,李清川抬头问刘知许:“知许,你是不是不喜欢把自己扮作女子?”刘知许久久不回答,突然人群中嘈杂起来,一朵烟花升到半空绚丽的绽开,李清川看着刘知许被烟花染上光的少年人的脸上缓缓展开的笑容,突然觉着答案不重要了,接着她扭头也看向了烟花,

        这时自己的耳边出现了一股热气,她听见刘知许清晰的吐出一句话:“先前以为自己喜欢她所以也喜欢穿上女装,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不喜欢穿女装。”女装繁杂,穿起来又麻烦,每日还要早早的起床洗漱打扮,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耐着性子忍受住,到头来吃过许多苦才知道自己不喜欢,可是他依旧摸不透心里对纪棠的情感,自己好像是处在看开了和没看开之间。

        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将自己绚烂的一生献祭给了夜色,李清川忽然听到身边的刘知许说:“阿川,我好像掉进一条河里了。”李清川没有回答他,她就静静的陪着他看完这场烟花,然后在拉着他回到了家里。

        两个人洗漱完,李清川站在门口才开口对客房里的刘知许说出了回答:“倘若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水中,要记得有条河叫做重生。”

        刘知许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李清川是在回答自己的那句话,在定睛一看,她已经走了,温热的眼泪含在眼眶中欲坠不坠,将周围都染上了红色,刘知许一头趴在被子上,上面还残留着皂角的香气,他努力的将眼泪憋会去,盖好被子,一夜无梦。

        李清川这一天说了太多的鸡汤,它们大多数的时候虽然无用,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它在一定的场合具有时效性,有些人恰恰需要这样的时效性,然后催眠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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