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诘问
时稀和左阡对视了眼。
许流云，高承的大弟子？
两人没有表露惊讶，时稀颔首道：“请带路。”
许流云转身往前领路。
昆吾浩大，有近三百来座山峰，重峦叠嶂，耸翠郁葱，一眼望不到尽头。
许流文带着两人，通过山门前的传送阵，过到一处稍显安静的小山峰上。
周围树木苍翠，脚下树荫僻静，路上开始还能遇见一两个弟子，等到后来，前后左右皆不见人，连那声音都似离得极远极远。
“二位自大乾而来？”前面带路的许流云终于出声。
时稀轻拍了拍袖口，似安抚着什么，“是。”
走在前面的人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身来，嘴角扯开一抹弧度，眼底带着些许阴凉寒意，幽幽道：“这么说，二位在大乾有遇到过我那蠢弟弟了。”
蠢弟弟？
时稀怔了下。
旁边左阡也是惊讶。
还以为这人将他们带过来，是高承那边发现了什么，想要先下手为强，结果却是因为什么蠢弟弟？
“大乾……你是指那什么武王世子？”时稀总算明白过来。
许流云双眸似笑又带着些许凉意，不咸不淡道：“既然你还记得，那我也就不废话了。”
“虽然我也不太喜欢那愚蠢的表弟，但他怎么说也是我姑母的儿子，你们敢动他，就别怪我不客气。”他伸出手，朝虚空一抓。
轰！
周围山峦像地震般摇晃起来，有透明结界凌空而起，刹那将时稀两人围困在内。
时稀和左阡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慌乱。
“你们家的蠢……”左阡表情一言难尽，话语其毒，“是一脉相承的吗？”
许流云面色一寒，眸子彻底冷下来，“哼，这个时候还敢嘴硬！”
他满是杀意道：“实话告诉你们，这里是我昆吾最不起眼的一座外峰，我在这里杀你们，不会有人发现，你们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
时稀：“……”
左阡：“……”
“唉，”左阡叹了声，“你要杀我们，就没想打听打听我们姓氏名谁，什么身份？”
“没必要，左右你们都是死。”
最后一字落音，许流云瞬间驱灵结印，嘴里喝道：“开！”
符文阵法一亮，地面骤然裂开，无数石锥猛地钻出，尖锐锋利，只要反应稍慢，就会被洞穿身体，死于非命。
可惜，时稀和左阡反应都不慢。
他们早在那石锥钻出地面前，已先凭空虚立。
“哼！”许流云见他们躲开也不惊奇，眼底满是执傲，“姑母传话，要将你们双腿砍下，我看也不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就行！”
他说着，手上印诀变化。
结界内部凝出风刃，朝两人袭来。
时稀闪了几下，轻易避开袭来的风刃。
“少城主，这人我来。”
左阡手上一动，一把冰霜凝结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对准站在结界外的许流云，一剑劈出。
轰！
凝结的冰刃从他所站之处，直刺向外头那人。
锐利的冰尖直钻过来，在许流云的双目前停下，只差那么几寸就能碰到他。
可惜——
未能破开结界。
许流云面上有片刻惊愕，旋即收敛，嘴角挑开抹弧度，轻慢道：“没用的，别说你只是六重架桥境，就算你是七重启星宿，也未必能破开……”
话音未落，那离他只差几寸的锋利冰尖，蓦然从结界中钻出，猛地刺到近前。
许流云一惊，顾不得维持结界，迅速往后退去，手在地面上一抚。
灵纹乍现，无数石锥暴刺而出，刹那长了一路，陡峭狰狞，正好隔开左阡和许流云。
许流云微微喘息，抬首间，面上还有惊愕，“你……”
“谁跟你说，小爷我只有入境六重？”左阡脸上浮出玩味，临空踏出一步，手中冰霜寒剑一挥。
“下辈子，要埋伏别人，可要记得先打听清楚对方身份实力。”
轰！
无数冰霜自空中凝结，如落雨般朝许流云刺来。
许流云惊骇，通身灵力极速展开，同时掏出防御灵器，往上一挡。
噼里啪啦！
无数冰霜利刃打在他灵器上，那泛着微光的灵器光芒渐弱。
许流云匆匆从储物戒内摸出一张传送符，就要激发。
“砰！”耳边听到声响。
许流云胸前蓦地炸开，有什么东西穿透他的防御灵器，打在他胸前，又从他身体穿了过去。
他脸上浮出不可置信，脚步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防御灵器消散。
许流云晃了两下，“噗通”跪下，一手捂住胸前伤处，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抬眸看去。
对面少女手里端着把奇怪的灵器，话语冷淡得听不出情绪，“别让他死了。”
“少城主，你太凶残了，要给我机会啊！”左阡嘴里抱怨着，掠到那许流云身边，灵纹一闪，冰霜封住对方胸前伤口，暂时止血，顺手塞了颗丹药进他嘴里。
“别死了，还有话要问你呢。”
“哇！”许流云喷出一口血，脑子一片空白，全没想到这两人到底是怎么重创他的。
“不能答的话，直接搜魂吧。”时稀过来。
她已经将狙击枪收了回去，袖里放着的黑珠子缓缓涌出黑雾。
左阡依言将手按到对方脑袋上，就要搜魂。
“别，咳……”许流云咳出鲜血，惊骇回神，“别，咳咳，你们问什么，我答。”
左阡跟自家少城主对视了眼，松开了按着他脑袋的手。
被搜魂者，轻则痴傻，重则死亡。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使用搜魂这等手段。
这到底是昆吾的地盘，死了个弟子，还是被搜魂弄死的，对方要追查起来，他们也不好交代。
“你师娘跟你师尊感情很好？”时稀问。
“是……”许流云咳着血。
“你师娘真不知道你师尊曾经娶过妻？”
“咳咳咳，什、什么？”许流云脸上有被惊住的神色。
时稀想了想。
高承三十年前拜入昆吾，没两年就跟应如画成亲，这弟子怕是不知道当初那段往事。
“你师娘和你师尊间，可有发生过什么可疑的事？”她换了个问题。
“未、未曾，他们感情一向很好……”
“你确定？要不要仔细想想？”时稀道。
旁边左阡又抬手按在了他脑袋上。
大有不仔细回答，就搜魂的气势。
许流云咳出几口血沫，脑门密密麻麻全是冷汗，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
“我……我想起来了，咳咳，师尊他、他从来没给过师娘灵丹灵药提升修为，都是几晚过后，师娘修为就会提升，紧追师尊。”
这话的意思是……
时稀跟左阡快速对视了眼。
袖口的黑色珠子动了动。
“还有吗？”时稀继续问。
许流云摇了摇头，喘息着道：“真、真没什么了。”
时稀停了下，没再继续逼问高承的事，“应长老何时会从星辰海归来？”
星辰海在天外，唯圣境可去，去了何时归来，除了那人自己却是谁也说不准。
许流云自然答不上来。
“最后一个问题，”时稀问着，话语不带杀气，只是有些凉，“赵世子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许流云一紧，这才想起，他会将时稀两人引到这里埋伏，全是因为他那蠢表弟！
“咳，姑母说，你砍了表弟的腿，让我杀了你为表弟报仇。”他没敢说原话。
时稀眉梢微动，还没继续问话，昆吾山中心方向传来“咚”的一声钟响。
两人抬眸看去。
“入圣礼就要开始了。”左阡道，低头瞥了眼许流云，“这人血淋淋的不好带过去，杀了吧？”
许流云一惊，立马道：“不，是我误信了姑母的话对二位动手，我回去就教训赵及那蠢货，定、咳、定让他生不如死，后悔得罪二位！”
时稀没有说话。
左阡饶有趣味：“你回去打算怎么教训那武王世子？”
“我、我我砍了他双手，挖他眼睛，拔了他舌头，让他日日夜夜生死不如，后悔犯错！”许流云急切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做不到……”
“一定做到！”许流云生怕对方动手。
“这里虽然是没什么人来的外峰，但到底是昆吾地界，你们杀了我，我师尊立马就能感受到，入圣礼全是我宗精锐，到时候……”
“话倒是会说啊。”左阡笑了起来，“放了你，你回头就会找人来报仇，不过也不要紧，你马上就要没师尊了。”
“什，什么？”许流云惊了下，不敢表露太多，又马上道：“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报仇！”
“这种不对等的誓言，就算违背了，天道也不会降罚，有屁用啊。”
左阡松开他，站了起来，“今天饶你一命，记住你说的，要是说到做不到，呵，别说你师尊，就是你们昆吾宗主都保不住你。”
他甩下话语，朝时稀看去。
时稀点了下头，转身往回走去。
许流云强撑着，等他们渐行渐远，才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昆吾主峰大殿。
入圣礼的祀阵已经准备妥当，青年一袭晴山蓝色锦袍，腰坠白玉，身姿挺拔立于高台之上，手执灵香，朝天拜揖。
“咚！”大殿外的礼钟无风自响。
天空中的云彩自发散开，一道光柱自天外而来，不偏不倚正好投在青年身上。
异象即将展开，周围灵气像是突然浓郁起来。
观礼的人面上露出几分喜色，还不及猜测入圣者能得到多少福祉，后方陡然传来声音。
“清溪镇戴家戴卿卿，今向诸道尊，告问昆吾弟子高承，害我戴家满门尽灭！”
这是？！
周围观礼的众人一惊。
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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