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向阳，也向他
优美旋律的预备铃响起，学生都纷纷进入了教室。
一共有两个课铃，过三分钟还有一个正式上课铃。临近正式上课，同学大多都已经在自己位置上了。
林倾念收起杂志，看向旁边的位置，何语岚还没回来。
上课铃比较中规中矩，准时地响起。
何语岚踏着铃声进入教室，张彦兴紧随其后，班里几个爱搞怪的男生发出奇怪的叫声。
两人各自回了位置上，对他们的起哄没有做任何反应。
林倾念递过询问的眼神示意，何语岚凑过头来，本想告诉她怎么回事儿。
不巧的是，老师这个时候进了教室。
话到口中急刹车：“下课告诉你。”
林倾念点点头：“好。”
语文老师手提着公文包，四五十岁的样子。
梳着油亮的头发，踩着皮鞋，西装革履地站在讲台上。
他缓缓地从公文包中抽出了课本和一根软管，咳了咳：
“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王鸣晟。”边说着他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将会陪你们走过高中三年，我这人很好相处的。”说完他停顿了会，审视了一圈，又继续讲了起来。
“课下玩闹不太过分我不怎么管，但是课上谁不认真听，欠教训，就得挨敲。”写完名字他还拿起软管在桌上带了点力度地敲了一下。
下面的同学大多都在趁老师这个讲话的时候，能多背一点古诗是一点。
突然听见“嗙”的一声，纷纷抬起头来看。
王鸣晟环视了下班里的学生，见这一下有起到威慑感，点了点头。
见效果还不错，便又清清嗓说：“好了，拿出一张作业纸，开始默写，我念题目你们写出来啊。”
同学们着急忙慌地拿起纸笔，嘴里还在小声背，怕给忘了。
“第一首，杜甫的《客至》……”
“好下课了啊。”王鸣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
班里瞬间热闹了起来，有同学叫嚣着：“这老师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呢！”
“哈哈哈，隔壁老王啊这。”……
老师一走，林倾念就朝何语岚凑过去：“你跟他咋回事呀，上课了才一起回来？”
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林倾念也不例外。
“你想什么呢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没说我想哪样呀。”林倾念调皮地笑着说。
何语岚脸一红，听出她在调侃自己，为了不让她多想，缓缓将事情说出来。
这件事要说起来还得从大早上开始。
何语岚的父亲将她载到校门口，便让她自己上去了。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七点三十六分，还挺早的，便缓缓走进校。
入校了后有三条路。
一条是老师领导的停车场，往左；
一条是学生的自行车停车场，往右；
还有一条直走几步路就要跨上一级级台阶。
何语岚正朝台阶要走过去，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飞驰而来。
“诶诶诶前面那个女生，小心快让开！”
何语岚转过头，见车很快要撞上自己，赶紧跳转到一边。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地上还有雨后留下的小水潭，自行车驶过，水花溅起，滑倒在了一旁。
男生撑起身站起来，挂在车把手的背包没有关着，里面的书本散落了几本出来。
他扫了扫裤腿上的尘土，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女生，上前问她：“诶是你啊，你没事吧？刚刚差点撞上你了，抱歉啊，那水溅起来没有弄脏哪里吧？”
何语岚垂头看了看，南巷中学的夏季女生校服统一是浅蓝色系列的衬衫+过膝裙，还有自带长袜。
水也没有溅得很高，所以并没有弄脏衣裙。但是，袜子沾湿了，鞋子也沾了零星半点水渍。
男生歉意地表示要不赔偿钱吧，何语岚摇了摇头。
她蹲下身扫了扫鞋子上的水渍，又站起身来，唇角微弯：
“不用，擦擦就好了，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没关系。”
男生见何语岚坚持拒绝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
“那行吧，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我叫张彦兴，你就是那个叫何语岚的学霸吧？”
“嗯学霸说不上。我知道。”
张彦兴的手抠着衣角，愣了一下：“嗯？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的名字，军训时的自我介绍我记得你。”
张彦兴讪讪地笑笑：“没想到你能记得我啊，你哪里不是学霸了，中考723分诶。”
“那些是你的书吧？浸湿了怎么办？”何语岚歪头看向了旁边那些在水潭里的书，转移了话题。
张彦兴走过去捡起那几本散落的书：“倒也还好，最下面那本沾湿了，上面的还好。”
他拿起那叠书甩了甩，留下最后一本其他的重新装进背包里。
何语岚朝那本书看过去，好像是语文练习册：“这本都湿了，你等下怎么交作业？”
张彦兴无所谓地笑笑：“跟老师解释一下咯，”他翻开书，里面的字迹潦草又模糊。
“走吧，快到点了。”
“嗯。”
……
“所以你刚刚是去给他作证了？”林倾念听完事情经过后，虽然心中觉得有点疑点，但还是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何语岚点点头：“上节下课的时候小杨老师不是把他叫走了嘛，我去接水路过听到了，就进去跟老师解释一下了。”
“这样啊，何学霸哟。”她还是忍不住打趣何语岚，惹得何语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再这样下次我不跟你说了。”
“啊，别啊，我错啦我错啦。”林倾念嬉笑道。
一天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匆匆地过了。
随着夜幕降临，晚自习便已到来。
开学的第一天，课后作业虽然不是很多，但几个小时也是有得写的。
时间很快就过了，紧随着就到放学时间了。
两个人一起结伴走出校门，相互道别。
“拜拜，语岚，明天见！”林倾念一只手肩上挎着背包，另一只手伸起来招手。
何语岚嘴角扬起：“拜拜，明天见啦，你是要自己走回家吗？”
她左右看了几眼，并没有在校门口看到林叔叔或许阿姨。
“对啊，我爸妈今天晚上要加班，我哥去了厦门处理工作，都没时间来接我。”林倾念撇撇嘴说。
“要不然让我爸爸顺便送你回去吧。”今天是父亲来接送何语岚，开的小车。
林倾念摇摇头：“不用啦，又不顺路，你快回去吧，家里离学校也不是很远，没关系的。”
见她坚持不需要，何语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叮嘱道快点回家，不要到处逗留，便上了车离开。
夜晚的街道人烟熙熙攘攘，林倾念百无聊赖地走走逛逛。
路上经过了许多店面小摊，售卖着吃食，还有烧烤摊的香味飘逸，引得她的味蕾十分享受。
正准备掏腰包买，结果发现没有带零钱，她懊恼地跺了跺脚。
叹了叹气，又想起来这里离家没几步路，倒不如快回家拿点零钱再出来买。
林倾念想到做到，疾步走进小路。
刚走出小路便是两条分叉道，她准备走向右边的路，霎时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如果那下我没大意，防住了他，他那颗球就不可能进，这样比分就超过了……”
“没事，一场比赛而已，你们都进了复赛，下一局好好打赢了就行。”
男生清亮的嗓音在小路中回响，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咚咚咚’的响声。
声音从耳后传来，耳熟的声音让林倾念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她转身向后看去。
路灯边的树丛中，传出了阵阵虫鸟的鸣声，窸窸窣窣的徘徊在她的耳边。
黑暗的巷子里，只有寥寥几根路灯，闪烁着微光。
熟悉的面庞浮现在眼前，男生手中拍打着篮球，偶尔回几句话，旁边还有一个男生絮絮不休地说着。
尽管只有微弱的光还有虫鸣的声音，林倾念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霍川。
她有点愣住了，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从来没有在这附近见过，怎么都没想到是他。
霍川眯了眯眼，看到了在前头停下转过头来的女孩。
认出她了也略感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得十分明显，只是挑了挑眉。
身旁的男生也注意到了女孩，略感觉眼熟，缓缓闭了嘴。
林倾念没有多停留，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女孩步伐减缓，踩过地上掉落的枯叶，发出了‘咔哧咔哧’的浅响。
男生腿长，一步抵得上林倾念放缓的两步，不一会儿就赶超过她。
林倾念望着他的背影，脚步升快。
他的影子身长隐隐绰绰，林倾念萌生了些玩耍的小心思，轻步走在霍川的后面，像似个小跟屁虫一样，踩着他的影子浅浅垫脚。
转身，抬头，心向着光，身朝少年，好似又回到了那天上午，男生替她挡阳光的那一幕。
一路上三人走过了一段相同的路，最后她走进那径直到家的路，他们则走进大道持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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