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两人回到伦敦费了了整整三天两夜，灰扑扑的莫埃久违地感受到了城市文明的气息，乡野的环境实在艰苦，他已经好几年没在冬天离开过坎贝尔家这所温暖的港湾了。
圣诞节前后是巫师们的出行高峰期，夜骐车子很少空着，莫埃和汤姆找了好久才找到只落单的夜骐，灰色的翅膀将他们载回坎贝尔庄园。
一进入庄园，家养小精灵大叫着迎了上来，它担心坏了，小主人放假没有回家，不知道去了那儿，如果小主人丢下了这个家，那它服侍了好几代的家族就要彻底无主了，这对家养小精灵来说和天塌了没两样。
“是菲特没打理好庄园，小主人不愿意回家一定是菲特的错，没用的菲特没资格再服侍高贵的坎贝尔！”菲特不停地用锅铲用力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砰砰砰的声响听得人耳朵都感到疼。
因为布满了秘法结界，整个坎贝尔庄园像一个牢固的龟壳，连风雪也没办法侵袭，莫埃整个人都好受了很多，除了有一点昏昏欲睡之外没有其他不适，他把礼服外套脱下来，随意往沙发上一丢。
汤姆兀自坐下，没有理会家养小精灵的悲痛，他以前还会装一装——哪怕是卑微的家养小精灵他也会温柔对待，所以从不歧视泥巴种，他一直有意树立这样的人设。
莫埃没有察觉到好友这方面的变化，反而觉得汤姆还是那么体贴，毕竟越是对菲特温和，它就会越加悲痛欲绝，家养小精灵就是这样的物种。
莫埃想，果然，即便这几天得知了悲惨身世，受到了那么多打击，汤姆依然是那么温柔的一个男巫。
就算最近性格稍有改变也是应当的，谁遭遇了这种事还能保持平常心？
于是莫埃说：“别磕了，菲特，去准备晚餐，坎贝尔家现在只有你一个家养小精灵，你死了难道要饿坏我吗？”
“不可以！”，菲特尖叫一声，果然立刻停止了动作，它深深地朝小主人鞠躬：“菲特绝不能让小主人和客人挨饿，菲特这就去将晚餐端出来。”
等菲特走了，莫埃开始收拾家里，这些菲特也会做好，但有些东西是家养小精灵不能碰的，比如礼物，这是主人的私有物品，家养小精灵没资格整理它们。
缺席圣诞节的这几天，家里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堆得比菲特精心装饰的圣诞树还高，这些都是给莫埃的，它们直接被寄往坎贝尔庄园。
但眼前的这些绝不是全部，因为还有寄给汤姆的礼物在路上，它们本该通过猫头鹰邮局寄给汤姆本人，无论巫师们在哪里都能够收到邮件，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小汉格顿实在太远了，猫头鹰们需要跋涉很久飞过去，刚到那儿，汤姆又和莫埃一起回来了，两人全程披着隐身斗篷，这些陌生的猫头鹰们一下子失去定位，然后等wifi重连时发觉汤姆已经回到了伦敦……此时说不定骂骂咧咧地往回追呢。
莫埃打赌，所有的斯莱特林连同大半其他学院的学生都会给汤姆寄礼物，届时可能需要腾出两间客房来堆放这些东西。
随意挥挥手，折叠好的外衣就在清理一新后规规矩矩摆回衣帽间，礼物盒们按照大下小上的顺序挨个码好堆放在圣诞树旁的角落。
或许是因为没有外人，莫埃终于可以放心暴露自己的无杖魔法了，他几乎不再做掩饰，肆意在好友面前展现自己不可思议的魔法天赋。
就算是汤姆也很少看到那么丝滑的无杖魔法，巫师并不是不可能做到，但绝对无法使用得如此轻易，除了凤毛麟角的那几位能用空手使用一些无伤大雅的魔法，就算是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教授也会时刻带着自己的魔杖。
莫埃则不需要，如果不是汤姆顺手捡起来收着，这根可怜的月桂木魔杖不知道会在开学前掉进哪个砖缝里。
噢，看，莫埃渴了，于是随意伸手一抓，早已把自己泡好的茶叶迅速滤出香浓红茶淌进杯子里飞往主人的手心，被主人递给好友。
这种场景在霍格沃茨一般只有厨房能看见，因为里面全是正在工作的家养小精灵。
显然，如果莫埃真的是一只家养小精灵，那么他的家政课应该是能够在考试里拿个e的，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稀烂。
汤姆抿了一口茶想。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莫埃做完这些瘫在沙发上，捧着温暖的红茶杯嘟囔着说，“每次圣诞节都很离谱……总是不给我精心准备生日礼物的时间，兄弟，你的生日就在眼前了。”
汤姆的唇角涂抹着淡笑，但掩藏在此之下的情绪并不美妙，“不用特意为此准备。”
他曾经很在乎生日，并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他，未来最伟大的巫师就在那一刻诞生，多么值得纪念的时刻。
但现在不了，光是听见这个单词他心中的厌恶就要从心肺里复苏，从咽喉中作呕。
这是恶之花结出果实的日子，也是他愚不可及的母亲抛弃他的那一天。
莫埃的好友情绪察觉器因为松懈而短暂失灵，浑然不觉地说着：“没关系，今年虽然没有空但其实我去年就……”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愣在原地。
“怎么了？”汤姆敛去眉目间的厌烦问道。
“……有个绝佳的生日礼物，我想你一定会满意的。”莫埃道。
回到家后的第二天就是汤姆的生日。
他出生在寒冷的冬天，1926年的最后一天雪下得格外大，风雪覆满了那个新生儿稚嫩的躯体。
今年的这一天也一样，雪大得让人没法出门，幸好有保暖结界，否则莫埃的嗜睡症一定会严重到难以保持清醒的程度，但他无论如何还是撑开了眼皮去接猫头鹰们冒风雪送来的那些礼物。
礼物堆得半个厅堂都是，厅堂的另一半堆满了猫头鹰。
这些无畏的信使们一个个冲进坎贝尔庄园温暖的客厅抖着羽毛上的雪，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们控诉收件人行踪不定，害它们结结实实绕了英国一圈才完成任务，必须要一大把肉干喂到嘴里才会停止吵闹。
——莫埃是这么猜测的，他虽然听不懂猫头鹰语，但一把把肉干撒下去，这些小家伙们全都安分地飞去避风的猫头鹰棚了。
“要挨个拆开吗？”莫埃挥挥手把礼物们码整齐。
“把马尔福、布莱克、格林格拉斯、莱斯特兰奇……这几个挑给我，”汤姆随意翻找了一下，点了几个姓氏，“其他的你随意处置。”
“嗯？不喜欢吗？”莫埃有些诧异，以往每次见到汤姆收女巫们的赠礼都笑着表达谢意，“我还以为你绝大多数都是喜欢的呢，尤其是女巫的。”
“我并不认识她们。”汤姆说。
这话里的不认识不代表没记住对方的名字或者认不出对方的脸，而是说明对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对汤姆来说没什么价值。
“学校里哪有你不认识的人，”真正的脸盲莫埃翻了个白眼，替他把几个重要的礼物取出来，“咦？这是什么？”
一个红色的信封引起了莫埃的注意，它在一堆宴会邀请函里显得太渺小，但红得热烈极了，像一团怒火在燃烧，并且从狭窄的缝隙间挤出来，蠢蠢欲动地要打开自己。
“呵，”汤姆笑了一声，“这是给你的，不妨拆开看看。”
莫埃狐疑地看了一眼好友，又看了看信封：“直觉告诉我没什么好事儿。”
“先不管这个，”莫埃把它丢在一边，任由它愤怒地拍打着其他的礼物盒，无视它飘在空中企图干扰视线的姿态，他凑近好友绕回之前的话题问，“那坎贝尔的礼物呢？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我说了不必费心，”虽然这么说，但汤姆的心情不可避免地愉快了一些，“既然你准备了，我想我会很乐意收下，并且，比起堆在这里的其他礼物，我要更加期待来自于你的。”
“看好了，”莫埃搓了搓手，用左手牵起汤姆，右手在空中装腔作势地挥舞，最后，将右手也覆盖在汤姆的手上，“此时只需要念出咒语——goodluckintheyearahead！”（来年好运）
汤姆的手被两只冰凉的手掌覆盖，养尊处优的小巫师手同他一眼苍白，但比他的要更加细嫩，没有茧子，摸上去像是在摸一条蛇柔软的身腹，难以置信它们能爆发无尽的魔力。
忽然，随着咒语落下，掌心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金属触感比莫埃的手掌还要冰冷，它带着个链子，轻轻一动就从手指缝隙里垂下来。
“这是——”等莫埃将手移开，饶是汤姆也微微睁大了双眼，用漆黑的眸子紧盯着这个随着祝福魔法突然出现在手里的的小盒子。
它半个巴掌大，镶嵌的宝石带着奇怪的纹理，黄绿色为底，里边有一条象征着斯莱特林的蛇，周围环绕了很多看不懂的符号。
莫埃只觉得那些符号怪异，但汤姆认得它们，是代表占星意义的符纹。
这是一个挂坠盒，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古董可以伪造，但上面奇妙的魔力不会骗人。
汤姆眼里从惊讶转为狂热，他打开挂坠盒，果然有长长的铭文刻在翻光面上，与在莫芬冈特记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低声问：“你从哪儿得到这个的？”
不过几天时间，莫埃就完成了他交代下去的任务，把他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这是连马尔福都没有的执行力。
这样一来，他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彻底坐实了，不只是蛇佬腔，还有了物证，如果能找到那间传说中斯莱特林的密室……
或许能找到更多斯莱特林遗留给后代的宝物。
莫埃想起去年闹的乌龙，手指僵了僵，他故作神秘道：“这来源于一个巧合，它原本在一个纯血手上……”
念错咒语钻进了翻倒巷的破店里，老板是个落魄纯血，卖点古怪玩具营生。
“他开出高价，我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他手里弄来……”
趁他不注意钻进他的破烂收藏室偷出来，还差点被黑巫师围殴。
“我一拿到马上就想送给你，你的生日要到了……”
结果去年看你更想要飞天扫帚，就暂时丢口袋里了。
“我精心保管它，就为了能在生日这天送给你。”
之前在麻瓜巴士上提起这个盒子，又说起去年就准备好的礼物，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差点忘了放在哪儿了，幸好找到去年逛对角巷时穿的那件袍子，还在口袋里没丢！
汤姆抚摸着挂坠盒上栩栩如生的蛇，仿佛触摸到了那个伟大先祖流传的荣耀和理想，他说：“我很喜欢，莫埃，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辛苦你了。”
“……咳，不辛苦。”莫埃轻咳一声，把又飘到眼前烦人的红色信封再一次丢开。
汤姆闭上眼把挂坠盒的链子套在脖子上，漆黑一片的视野里全是与萨拉查斯莱特林一样的野心，只有将伟大先祖的遗志继承下去，才能无愧于流淌与浑身的血液。
正巧，他也与先祖一样厌恶麻瓜。
只有像莫埃这样真正的纯血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找回的挂坠盒就像一颗定心丸，无论冈特的先辈如何堕落不堪，只有他才是被先祖选中的人，是命中注定要光复纯血荣光的那一个，这些象征尊贵的宝物会一个不落地来到他身边。
莫埃看见好友温柔望过来的双眼，也弯了弯眼眸，似乎有一种怪异的气氛在厅堂中翻滚。
被忽略已久的红色信封气坏了，它簌簌地在空中飞舞，见到两人和谐的氛围后好像比原来更加生气，怒到极点，噗地一声挣脱火漆印自行展开。
弗利蒙特的声音从这封吼叫信的烈焰红唇中传出来，声音力透耳膜，震得桌上的玻璃杯都在颤动：“该死莫埃贝格！！我要跟你决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干的好事！只有你偷着翻动过我的柜子！你修改我的情书搞砸了我的约会，［实时定位分享-戈德里克山谷］，我要跟你决斗！就现在！”
不被主动拆开的吼叫信会伴随恐怖的爆炸声，并且要吼得更加大声，这对耳朵来说是个灾难，它把地图分享怼到莫埃眼前后把自己焚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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