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架
“快看，那两个人是不是许稚和宿风？”
教学楼三楼的窗户上趴着两个女生指着校园林荫路上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交头接耳。
“还真是，全校第一的许稚怎么和校霸宿风混在一起了？他们俩不是死对头吗？”
全班人都知道这两个人不对付，只因高一刚开学那会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宿风把许稚打了。
许稚是省中考状元，被老师们求着进的一中，当之无愧的全校第一。宿风呢？全校一千余人，一千以内查无此人。
打了中考状元可不是小事，老师急了，校长也急了，事发后立即叫了家长，不少人看到许稚他爸从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上下来，校长亲自点头哈腰地迎接。
总之当时事情闹的挺严重的，全校皆知。
自那之后，这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宿风挨了处分，校霸的名头也落实了。
一中没重点班与普通班之分，偏偏这两个人还在同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
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出了校门，消失在女生们的视线中。
其中一个女生讪讪地收回目光，还在和身侧的女生闲聊：
“你有没有觉得许稚最近不大对劲？”
“你也发现了？好像自从寒假回来就变了。”
“是吧？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算了，大佬的想法咱不懂。”
许稚也觉得自己不对劲。
比如现在，他凭什么跟在这家伙后面？用以前自己常说的那句话来讲就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产生交集。”
可半个月前，有什么东西让他变了。
半个月前许稚出了场车祸，再醒来身上多了一个“回炉重造系统”，这系统好像有那个什么大病，非要他改这改那，处处折磨他，还妄想让他和以前厌恶的人谈恋爱。
系统选定的攻略对象是校霸宿风。
和他谈恋爱？是不是有病。
系统：“我能听得到你内心的想法。”
许稚满脸黑线：“他是男的。”
系统：“loveislove。”
许稚：“……”
宿风这种人放到以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如果不是来一中上学，甚至根本不会接触到。
一年半前，许稚刚来学校报道的时候因着中考状元的名头吸引了不少关注，课间常有人偷偷趴他们一班的窗户，只为瞧上他一眼。
许稚心烦，踢了脚凳子出了教室，在门口和打完篮球进来的宿风撞了个正着。许稚一米八的身高，对面人比他还要高上半头，胸膛肌肉结实，撞得他一个踉跄。
本就在气头上的许稚脾气立马就爆了：“没长眼睛？”
宿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手里的篮球啪的拍到地上，霎时弹了老高，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看了过来。
“中考状元了不起？撞一下能少块肉？”他双手环胸，棱角分明的脸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额头上还带着运动过后的汗珠。
许稚眯着眼睛，微仰头看眼前气势汹汹的傻大个，篮球衫外露出的肌肉线条明显，他平日最烦的就是这种徒有肌肉没什么脑子的人。
“少了怎么着？”
“哪少了？给大家看看？没少我打到你少块肉。”
许稚上前一步将二人仅有一步的距离拉近至仅剩一拳，“你敢动手试试？”
少年突然靠近，衣服上还带着洗衣液的香味，是宿风很少闻到过的，他家里只用香皂，此刻洗衣液的味道不知不觉比香皂高贵不少。
“起开。”
宿风将人推开，躬身捡起篮球回了教室，还没走出两步远，手中的篮球啪地被拍掉了，前排同学的课桌遭了殃。
“用你那脏手推谁呢？”
许稚从小到大都众星捧月，上下学车接车送，在家是矜贵的小少爷，在学校是老师的宠儿，从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还拿他那带着汗的脏胳膊碰他，谁给他的胆子？
宿风眸子低垂，落在那张白皙却因剑拔弩张微微泛红的脸上，少年桀骜不驯，皮相不错，学习又好，开学当日还是司机送来的，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他最看不得这种有两个子就得瑟的人。
“脏手？你说谁的手是脏手？”
“说的就是你，看你这样大概也没家长管教。”
这句话精准踩到宿风的雷区。他的确没家长，父母小时候都死了，他是被奶奶拉扯大的。拳头暗中握紧，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宿风凭着被激起的一腔怒气朝着眼前那张欠揍的脸打过去。
许稚叹了口气，早知现在，当初就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系统：“早该有此觉悟。”
许稚：“你闭嘴。”
系统：“回炉重造守则，改掉暴躁，不是我说，宿主您也该学会尊重人了。”
许稚眸子眯了起来：“你在教我做事？”
系统：“我就是来帮您回炉重造的。”
许稚：“滚！”
这个“滚”字说的声音很大，走在前方的宿风闻声回头，眉头皱起，“有事？”
许稚眼皮懒懒地抬起，皮笑肉不笑，“没事。路是你家的？”
系统：“宿主，面对攻略对象要温柔。”
许稚心想：“我笑得还不够温柔？”
系统：“您的语气可一点都不温柔。”
好吧。许稚扶额。
宿风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没再搭理他。
他也发现了许稚不大对劲，自从高二下学期开学回来也不坐他那家的豪车了，有好几天都在悄悄跟着他。一开始宿风还以为他是想找他打架，毕竟两个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可接连几日，许稚没说话也没动手，只是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活像个变态。
冬末，寒冷的天气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昨晚下了场大雪，地面的雪被人来来回回踩严实后咯吱作响。
身后的脚步断断续续。
宿风终是忍不了了，改变方向走小路，拐进一条小胡同。
那脚步声又跟了过来。
行人稀少，胡同里没旁人，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宿风停下，倏地转过身。
许稚被他这一下搞得措手不及，想刹车脚底打滑，直滑到了对面人怀里，
宿风会错了意，握住他的手腕将人甩到墙上，栖身过去，“怎么着学霸？想打架？”
后背撞得生疼，许稚眉头皱起，宿风近在咫尺，扑面而来一股寒意，还带着淡淡的汗味，不对，应该是他身上特有的体味。
脖颈上横着有力的手臂，手腕也被他握在手里，宿风的手心温热，许稚露处的那一节被冻凉的手腕感知着他的温度。
许稚恢复面无表情，微抬起头，宿风离他不过一拳的距离，略显黝黑的肤色也掩盖不住本人的英俊，眉毛似剑，睫毛还挺长，鼻梁高挺，那张唇不薄不厚，下巴……等等，他在干什么？
系统：“好机会，抓紧攻略他。”
许稚心想：“攻略个屁，没看到他眼睛里那杀人的绿光？胡同里也不见人路过，他要是现在动手，我说不准会被打得嗷嗷叫。”
系统：“不会的，加油哦，看好你。”
许稚：“……”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说话。”脖子上的那胳膊又压下一些，正抵在许稚的喉咙上。
许稚曲腿踢向他，宿风早有防备，轻易躲开，反抵住他的小腿。
“果然是想打架，说吧，怎么个打法？”
“松……胳膊。”许稚哑着嗓子，眼眶通红。
不能打架，这家伙人高马大还有肌肉，他会被灭口的。
宿风瞥见许稚红着的双眼，这位身娇肉贵的状元本就皮肤白，这会儿眼睛通红，委屈的跟个兔子似的，他的心微微一滞，什么玩意，不会要哭吧？
他松开钳制许稚的手，手肘往后挪一点，没有完全放开他。
“说，为什么跟着我？”
双手得了自由，许稚捏了捏喉结，指腹抹向眼角，还好没流眼泪，传出去会被笑死。
他跟了宿风好几天了，这么跟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干脆来点猛药？
系统：“搞快点搞快点，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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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稚唇动了动，想骂街，教养不允许，他是好学生，要时刻保持风度，即便是骂人也不带脏字的。
宿风靠得的确很近，许稚确信硬拼打不过他。
“磨磨唧唧，是不是男人？”宿风收回手肘，不准备和许稚继续周旋，就当他是学习压力大发疯好了。爱跟就跟着，只要别打扰到他，否则他让他好看。
人都要走了，许稚一着急倏地勾住他的脖子，手比脑子快。
宿风：“？”
许稚：“？”
宿风：“你他妈在做什么？想打架直说，别整这些虚的。”
许稚唇又动了动，倏地仰头在宿风的唇角亲了一口，笑道：“不打架，谈恋爱吗？”
饶是让整个学校闻风丧胆的宿风也被许稚搞懵了，脸一阵红一阵白，“有病就去治。”
他推开许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仿佛身后有恶犬在追，边跑边厌恶地蹭了蹭嘴角。
此时已经跑出两百米的宿风满脑袋只有一个想法：他不干净了。
跑出四百米后，宿风的脑袋里又多了一个想法：许稚是真有病，还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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