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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泥


“嘿,余祐。”

        余祐回头,景思洋朝他走来,指了指远处弯腰谄媚的人,问道:“姜妁希?她又干什么好事了?不会是来找你吧?我那天打完游戏就说了,她啥都好,但你要是和她打游戏坑她,容易被她惦记上。就你还想追她呢,你要是表白不被删联系方式就不错了,哦,你好像没她联系方式。不过这样一搞,白都不用表都要被迫变陌生人了。”

        “你……闲得蛋疼?”余祐撇了眼景思洋,拢了下书包带,又想起刚才姜妁希拽过这个地方,不自然的搓了搓手指,径直走向教学楼。

        “唉唉唉,余祐,等一下我啊,一起进教室。”景思洋加快脚步跟上余祐,“我感觉你这人,不接触还好,看着像个没感情的无情杀手,女孩子喜欢但又不怎么敢来叨扰你。一接触吧,就不是个好东西,损人尽阴招,防不胜防,嘴有时候还毒。以前我和姜妁希一起时,听她说你怎样帅……”

        “你和她在一起过?我怎么没听说过。”余祐目光突然多了份探究。

        景思洋一怔,看见那目光,不知道怎么有些打怵:“没,姜妁希和二班一个女生互相看不惯,两人高一在一个班,高二也在。那女生四处传谣言,她懒得解释也懒得管。为了方便就不和女生玩,反正又不会一直在二班。穆遇晚是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俩人不在一个班,我和姜妁希之前是同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解释,余祐道:“那就别说让人误会的话,女孩子清白挺重要的。”

        被莫名的飞醋酸到的景思洋猛搓胳膊:“你怎么突然说这么正人君子的话,你能不能和姜妁希在一起那都是要算在不可能事件里的事。”

        余祐没理景思洋的话,自顾自道:“怎么才能追到她?”

        “除非她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不然你就是自杀式表白。”

        途经姜妁希的二班时,余祐向里面看了一眼,没看见想要见到的人,略微有些失落。而景思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蔑视一笑。是余祐又怎样,遇到喜欢的女生也会患得患失。

        “干嘛这个表情?吃屎了?”余祐余光瞟见景思洋的表情。

        景思洋没反应过来,“啊?”

        “两个月你就狼狈为奸,”姜妁希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又看着余祐,“长得人模,却是个狗样。”

        余祐不以为意,继续往自己班级走。

        “那你干嘛骂我。”景思洋在两个人无声的战争中弱弱开口。

        姜妁希道:“哪儿有。”

        “艹。哎,你知道……”景思洋原想两人马上就到一个班了,姜妁希大概迟早要从别人嘴里多多少少的知道余祐那点小心思,不如现在透露点。转念一想她对感情的排斥,闭了嘴,打算帮好兄弟隐瞒下来,“没啥了,走啦,明天等你。”

        “行啊。”

        周一升旗仪式前,是年级集会,姜妁希当着高二全体师生的面“真挚又诚恳的”念了两份检讨。

        一份关于迟到一个星期,承诺不再迟到;一份关于近期来各种与老师没大没小,称兄道弟的行为和对某同学的骚扰,承诺以后尊师重道,和同学友好相处。

        检讨的最后点题:“我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请同学们引以为戒,也要知道有些事情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我们一定要有辨别的能力,把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都摒弃掉,做新时代的新青年。”

        之后就是教导主任宣布进入实验班的学生名单。实验班从来都是附中的门面,能在实验班的学生,一般不会有变动,变的也只是最后几个人。

        第一个学生的名字永远都是稳坐第一雷打不动的余祐。

        后面的人就不涉及成绩,打乱了随便念。原因就是有关部门不允许公布成绩排名,他们也是在各个方面积极响应号召。

        一个一个名字过去,在教导主任念到最后两三个人的名字,姜妁希因为余祐几次卖她心态已变,抱着一份侥幸的心里,进不到实验班。不然再被余祐卖多少次都不知道。

        念最后一个名字时,教导主任明显的叹了口气,宣布名额:“姜妁希。这次名单你们都听到了,这些都是你们要超越的人。当然,仅仅指学习。”

        底下没有唏嘘声,姜妁希的行为确实得不到保障,但是成绩好的没话说,这是从初中就带上来的。

        姜妁希嘟囔道:“最后一句话真多余。”然后想到什么,看向站在实验班队伍最末尾的余祐,她总能一眼看见他。

        余祐低着头,盯着地上,听见姜妁希的名字时,好像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似的,抬起头看向主席台,挑了一下眉毛,抿了下嘴,又低下头不知道是笑还是在干嘛。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光并不强,朦朦的,悄悄为他渡了层漫不经心却又温柔至极的边。他穿着学校统一发的深蓝色的冲锋衣校服外套。可能是怕冷,领子立了起来,双手也揣进校服口袋。冬日的早晨有风,那风吹过余祐,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嘴边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这些多多少少给他带了些肆意的少年感。

        “漂亮绿茶。”姜妁希忍不住的想到,“完蛋,因为长相沉沦不是很没原则吗?”

        名单念完,一个班一个班的去操场,然后升旗。

        姜妁希回到自己班级,耳边是对她的羡慕的声音和某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声音姜妁希熟悉,自打开学以来这女生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惯她,还在厕所把她堵了两次,然后她就去告老师了。

        这女生被警告后没敢干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但是很烦,就比如现在。

        姜妁希对阴阳怪气从来是零容忍度,“看不惯?自己考啊,这不是有手就行的吗?实验班进年级前五十就好了。你之前还说很简单的,不过对于我确实,对你,可能嘴上简单吧。”

        “你什么意思?考到实验班就了不起,你爸你妈拿钱贴出来的东西,给人炫耀,不搞笑吗?”

        “啊……我确实了不起,我妈拿钱贴出来的,又怎样,你贴一个我见识见识?”姜妁希边收拾书边说道。

        那女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又想到从来都说不过姜妁希,“哼”了一声,放弃说话。

        等收拾好书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余祐像是来参观一样,只站在姜妁希桌子旁边。

        “你来干吗?”姜妁希刚被烦完语气不是很好。

        余祐不多解释,也不参观了,抱起一大摞书,道:“帮你,怕你搬不完。”顿了一下,又说,“你心情不好?语气这么冲。”

        “谢谢啊。”姜妁希为之动容,搬书是,关心也是。

        余祐又补了一句:“景思洋拉我过来的,他人去厕所了,等会儿来。”

        景思洋刚到二班门口准备帮好兄弟搬书,看见另一个好兄弟,冷不丁听到这话,心说我人一下课就跑厕所,魂来拉你。不过行动还是很诚实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兄弟来帮你了,还拉了个人一起。”

        余祐满意的抿了下嘴,点头。

        “好兄弟,回头请你吃饭。”姜妁希说完觉得光请一个人不道德,“还有你。”

        因为两个班级中间只隔一个班,还多两个人搬书,基本一趟所以东西都搬完了。

        等把书搬到实验班后墙处堆起来,姜妁希思量一下,还有四个座位。

        一个第一排,离老师太近,不考虑。剩下三个都挺靠后,一个靠窗,那个地方太阳一大容易晒,还容易反光看不清黑板,放弃;一个靠后门,下课和二战现场一样,直接pass;最后一个,余祐旁边,地理位置较好,倒三排,偏中间,但是有余祐。

        姜妁希难以抉择,蹙着眉头在四个座位直接来回看,分析利弊。直到预备铃响起,其他三个调到实验班的已经选了位置。她终于决定了,余祐旁边。当然是因为自己摸不准主意,最后只留一个给她选。

        “你好啊。”姜妁希干巴巴道。

        “嗯。”余祐高冷回应。

        两个人之间稍许尴尬的气氛漂浮在空气中,让人无从遁形。

        趁着正式铃没响之前,姜妁希赶紧把东西塞到抽屉里。

        取书的余祐猛然发现余光里有五颜六色的光在闪,偏头一看,一只半透明磨砂质感的不知道是塑料还是硅胶,手掌大的淡绿色小猪的屁股在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这是什么?”余祐疑惑。

        姜妁希猛地把猪扔到抽屉里,一本正经道:“会发光的小猪,不小心摇了一下。”

        余祐当然知道是只猪,只是好奇问一下,没想到她还真认真回答了,当下就抑制不住的想笑,抱着玩笑的心思,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把这种东西带学校?”

        “我的宝贝诶!我爸送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它还会叫呢,你对它一无所知。”姜妁希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明明话不正经,却又表现出一本正经的姿态,还要开一波嘲讽技能。

        余祐喜欢姜妁希的理由之一,人傻,但又不蠢。

        当初也是这样,为了看他从小树林往哪边走,一头撞在路灯杆上。也是从这个时候,余祐第一次发现有个女生一直在做着和跟踪没什么差别的行为。

        然后在开学一个月的周一高一年级升旗仪式上,这女生念了一份因为和老师称兄道弟,约老师去ktv的行为的检讨。

        即使后来都知道是玩儿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名声却传开。

        余祐之后一年的时间频频注意到姜妁希。

        晚饭时间,两人迎面走,姜妁希为回头看他几眼,从路沿上踩空差点摔倒;帮老师搬作业本到另一个代课的班,路过实验班多看了几眼,把本子搬到其他班了;某次他不舒服没跑操站在跑道旁边,因为多看他几眼把前面的同学扑到之类的。

        当时余祐就觉得学校里的“卧龙凤雏”不少。

        所以他在年级前一百名中看见这个名字,惊讶过,原来人是傻,不是蠢。

        这样算不上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明明没搭过话,却喜欢她的行为找不到一个词能形容。

        姜妁希看见老师进教室,掏出书和练习册,翻到这节课的内容。基本上附中老师的课程进度差的不大,一般就是一两页的事,自己照书看几眼就能接着讲的快的老师听下去。

        老师对为数极少的新同学自我介绍道:“我姓赵,显而易见,教数学的,办公室离你们教室就隔了一个楼梯间的,有问题随时来。好了,上课。”

        赵老师迅速的介绍完自己,开始讲课。

        姜妁希歪头微微靠近余祐,道:“赵老师,不讲卷子?”

        余祐翻开练习册:“不讲,统考卷子里只会讲有难度的题,这次出题的是普高一老师,就没怎么出比较难的。还有,老师叫赵安,我们一般私底下会叫她赵姐,但不是你那种称兄道弟的姐。”

        姜妁希没开口的话被堵了回去。

        课听到一半,姜妁希脑子打岔,脑袋不安分的左右晃着认认新同学,边看还边啧啧的感叹。等看到自己同桌时,发现他毫无被影响的迹象,认真听课,在练习册边边的空白地方画了好几个函数图。听见不理解的点会微微蹙眉,把自己的思路和老师的对比一下,听完用红笔写出或圈出自己思路里有问题的地方。

        等回过神来已经是赵老师看不下去她对着同桌发呆而叫她回神回答问题了。

        “按刚刚我讲的方法,你来完整叙述一遍解答过程,函数图我已经画好了,在这。”赵安善良的指出函数图。

        姜妁希装模作样看了半天,憋出一句,“老师,我数学不好,这个没太听懂。”

        赵安叹了口气,“新同桌好看吧,上一个就是这么走的,你不想走就别一直看,虽然余祐是连老师们都公认的帅。下课或者下节下课找我,不浪费时间了。”

        实验班没有因为新同学而矜持,反而笑声一片。灌在姜妁希耳朵里一个是景思洋笑塌天花板的笑声,另一个是余祐很轻的笑声。

        姜妁希现在已经要死不活了。

        余祐在姜妁希回答老师问题时,目光注视到她抽屉边缘里露出鼻子的猪。

        “它还会叫?”余祐想不出这个塑料猪能叫出什么声音,伸手捏了捏。

        以为姜妁希还能站个一二分钟,没成想,直接坐下,压住了余祐的胳膊。余祐手一紧,摁了下去,一声尖锐的猪叫声贯穿整个教室。赵安在黑板上写字的手顿住,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其他的学生纷纷回头,十分懵逼。完后反应过来,笑声如雷般的充斥整个教室。

        一时间,两人变得万众瞩目。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哪弄出的声音?”赵安从讲台下来,走到两人跟前,低头看向姜妁希抽屉,手伸进去拿出一只绿猪,“这什么?姜妁希是吧,这才换到实验班有半个小时没?我带了这么久的班,上课还没出现过这种事,你可真行啊,站后面听课去。”

        “我……哦。”姜妁希不情不愿的拿起书,随便摸了只笔,往后墙一靠,拽的二五八万。

        赵安上下扫了几眼她,可能觉得是个带刺的,正要回去继续讲课,又看见余祐拿起书站到后墙边。

        “余祐,你站起来干吗?”赵安带这么长时间课第一次见余祐主动站到后面。

        “猪是我捏的,罚她一个不合适。”余祐顿了一下,补充道,“她会不甘心的,一不甘心就要动手。”

        赵安活了三十多年也不是白活的,目光这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荡,几次开口想说什么,最后都咽回去了,只道:“下不为例。”

        余祐低头看练习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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