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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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浮城位于庆国西部，地势极为关键，往外正是江河交汇，齐入西海的出海口，一路七港遍布，商船络绎不绝，城中聚集了无数的海商巨富，几乎每隔几日便会有一次不同名目的所谓集会，繁华之盛，即便在周遭几国中都颇有声名。
而且不仅是庆国朝廷重视，就连乾坤道对云浮城也极为上心，在此设立的分坛是整个庆国唯二有归藏境界的大修士坐镇的，连带两名极真境界的副坛主一起，三人合力几乎可以说是威震云浮一城七港，寻常散修和修仙家族根本放肆不得。
正是因此，毫无修为在身的陈术也敢带着自家的两个小表亲往那修士云集的散仙会中去，只要能找到空明道念所说的那名乾坤道的真传弟子，那他基本就半只脚迈进玄真道宗的山门了。
就算碍于不能拜他人为师的承诺，没法像姚若灵两人一般成为玄真道宗的真传弟子，只是做个记名的外门弟子，得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基础修行功法，那也足够了。
眼下他只差一个筑基练气的开始，只要达到通幽境界，凝结出内行真气，他便能按空明道念所说，一处一处的去撞庆国境内那些暂时还无主的机缘和前辈遗留了。
再不济，捡那些散修和邪道偷藏起来的小金库，多少也算是一份收入。
至于未来会不会有人为此咆哮心碎，那就不是他能顾及到的事了。
正所谓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之分，他肩负着拯救两万三千年后的世界的重任，忙着呢。
跟着姚若灵拜过了自家的姨丈姨母后，时间也不知不觉的临近了傍晚黄昏，前脚陈术才带着两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后脚老夫人便回府了。
“你们跟我去见一见老夫人，把事情说一下，顺带也打个招呼，省的明日佟姨娘又找借口不肯放你们两人随我外出。”
从先前报信的丫鬟那里得知了老夫人回府的消息，陈术立即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向正对面端坐着的姚若灵两人开口说道。他这话说的极轻，把今日在后院佛堂之事一语带过，听话的姚若灵两人心中也算明白。
今日之事，既然佟姨娘出面替秦可儿抗下了，那就算把事捅到老夫人那里，多半也会不了了之，毕竟这二房夫人的脸皮，还是值些银两的，轻易打不得。
“是。”
虽然还有些委屈，但想起先前陈术的维护，姚若灵、姚可卿便也都看开了，自己两人身似浮萍，能有个安稳的落脚处便算不错了，何必再想其他。
好歹两人在陈府中也是有自己的院子的小姐少爷，总不会像以前那样衣食短缺，日子无以为继。
“奶奶。”
带着姚若灵两人径直入了院子，陈术与佟姨娘一伙人刚好撞了个碰面，只不过他们是往里进，佟姨娘这时是往外出。
“姨娘好。”
陈术把手随便一摆，就当是行过了礼，而后直接带着姚若灵、姚可卿两人撞开了佟姨娘身后的那一伙少年，向着院中走去。确切的说，这其中两边并没有实际上的肢体接触，只是佟家少年们向后避的太快，看起来就像是被他用蛮力撞开了一般。
“奶奶，孙儿来看您了。”
打发了一路的仆役与丫鬟，才进厅堂，陈术三人便看到了正跪在硬毯上的秦可儿，而礼佛归来的老夫人则卧于榻上，似有些疲惫，由另外两名亲近丫鬟服侍着。
“这是怎么了？”
在秦可儿身旁停下脚步，陈术心中明白，却还是特意问了一句，同时和秦可儿扭头望过来的目光迎上，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笑意，简直叫人恼到极点。
“早上出门前安排了些事给她做，结果这丫头就记着玩。”
一边伸手揉着眉心，老夫人换了正坐，只说了一句，便不再提秦可儿的事，直问了陈术三人的来意。
待得把姚若灵两人的话听完，原本还当秦可儿不存在的老夫人忽而又望了她一眼。
“转过来吧。”
“是。”
跪了已有一会儿的秦可儿站起身来，换了个方向，连气都不敢多歇一下便又接着跪下，满脸怯怯的答道。这是府里人难得见到的景象，就连陈术这个正牌少爷，平日里看到的秦可儿，也是古灵精怪之余，刁蛮任性各占三分的。
“我让你跪，是让你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不用跪，你觉得你反省好了没？”
挥手示意陈术三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老夫人悠悠的向着秦可儿开口说道。
“反省好了，我不该把老夫人吩咐的事推给下人去做，我也不该......不该带着若灵她们两个去佛堂。”
听着老夫人的话，秦可儿忽的抬起头来，稍稍有些犹豫，但还是当着陈术三人的面把实话说了出来。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打了佟姨娘的脸皮，如果老夫人要追究的话。
“佟姨娘要保持宅里主事人的做派，就算有错也要撑着，护短一些可以理解，但你不过比人家早入府一些时候，你跟那群小毛头合计些什么？他们姓佟你姓什么？我罚你不是因为你有错，而是因为你蠢。”
说了一大段话，老夫人接过身旁丫鬟递过来的暖茶，缓缓的饮了一口，望着秦可儿的目光却偏生冷的紧。
“以后莫要再犯蠢，再犯就出府，话我不说第二遍。”
“是。”
得了老夫人的这一句话，心知此事到此就算结了，秦可儿立即起身，头也不敢抬的应了一句，便倒退着出了厅堂，心里也不知道把那群怂恿她作弄姚若灵两人的佟家少年骂了多少遍。
当然，就如老夫人所说，最该挨骂的还是犯蠢的她自己。
“佟姨娘那边不会再提这事，你们，下午可祭拜好了父母？”
重新望向姚若灵两人，老夫人温和了些，轻声问道。
“孙儿下午跟着若灵两人一起拜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明日，我想带他们去集会上逛一逛，所以特地来和奶奶说一声，省的佟姨娘那里不肯批银子。”
陈术微微一笑，代还有些发愣的姚若灵两人开口答道，他毕竟是亲孙儿，脑中有过去十几年相处的记忆，对于老夫人的性格颇为了解，也谈不上害怕。
“想去逛就逛一逛呗，府里也不差那点银钱，你佟姨娘就是太看重这些细枝末节了，总以为自己是二房夫人就该帮着把府里上下一分一毫都掐好算好，其实哪有什么外人和下人之分，该花的银子，省下来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见着姚若灵两人不太敢开口，老夫人继续揉着眉心，重新在榻上卧下，语气悠悠的和陈术说道。
“确实是这个道理。”
顺着老夫人的话想了想，陈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前世他也是这般的出身，也自己打理过一段时间的家族产业，确实，很多时候太斤斤计较了反而容易伤人心。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从庙里带了份素膳回来，进门就交给厨房去热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朝着三人摆了摆手，老夫人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陈术立即领着姚若灵、姚可卿两人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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