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剧透啦
金黄色透过窗子洒在她的身上，将少女割裂成了两份，一半隐在阴影里，另一边沐浴阳光，二人胡闹带起的灰尘在其中飘飞乱舞。
而她声音低似呢喃，游走明暗之间。
“我这一生作恶多端……终于还是让我听见这玩意儿了……”
“过分……真过分……这也太过分了……哪有正主直接给同人女捅刀子的……”
夏油杰听不清她在嘀咕什么，也没什么心思去听，本来还在思衬着什么时候能让两人脱离这个尴尬的姿势或者赶紧给他个痛快，结果没成想，她直接弯腰贴了过来。
“这怎么行呢？教主大人？您忍心抛下这个和您同病相怜的小咒术师吗？”
垂落的发丝如蛛网交织收紧，而他听见她这样问。
她似乎诡异地兴奋了起来，连带着那对紫金色的眼瞳都在蛛网的中心迸发出了流光溢彩的奇异辉光。
“在这腐朽世界的幻梦中独自清醒什么的……一个人可是会很寂寞的！”
她又猛然直起了身子，动作轻巧地跳下了床，起身前还不忘将夏油杰拉起来。
夏油杰借力坐起，看着少女在这一片狭小空间的空地上做作地转了个圈，动作大开大合仿佛卖力表演的舞台小丑。
——然而那对眼睛、亮的可怕，绝不会惹人发笑，只会让人想起一望无际的深海、和隐藏在海底不可名状的怪物。
“那么那么，机会难得！不如我来给您剧透一点吧？这个世界那糟、糕、透、顶的未来！”
随着少女过于亢奋的尾音落下，眼前的一切随之开始模糊，没有任何征兆的，犹如创世的主抬起了粘满惨白颜料的画笔，肆意如发泄般割裂了这方小小的世界。
夏油杰下意识起身，世界也随之倾倒，眼前已模糊如染色玻璃般的一切一切尽数碎裂，露出了他最熟悉不过的漆黑，而她亦随之崩坏、消散，与混沌一同坠入墨雾，仿若舞台演员的暂时退场。
这黑暗并未持续多久，眼前逐渐清明，随之而来的便是炸响的人声。
“我的魂否定我眼前所看到的！快回答！！”
这人声还极为耳熟。
“你究竟！是谁？！！”
白发男人那张连那格索斯见了都会自惭形秽的面庞，此刻正因滔天的愤怒而扭曲着，而夏油杰正站在他对面。
若是眼神可以化为利刃。夏油杰想着，那自己此刻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
这眼神不陌生，很早以前，某年秋风渐起，他的挚友也曾这样看过来。
然而他也分的清，挚友此刻没在看他，于是夏油杰回过身——
夏油杰看到了“夏油杰”。
种种情绪翻腾上涌，惊愕？愤怒？荒唐？亦或是什么？他目眦欲裂地盯着“自己”，看到“自己”因五条悟的质问抬起了手，摸向额头那道突兀的缝合线。
某种诡异的直觉告诉他，尽管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笑脸就已经涌上了浓郁生理性不适，接下来的画面也会十分刺激且恶心至极，于是他上前、徒劳地伸出了手。
他扑了个空。
“自己”在被触碰到之前便像雾一样消散了，留在原地的只有龟裂的地面，和嵌入其中、造型奇特的四方体。
“滚吧。还是说你们想死在这个□□手下？”
闻声转身，他看到“自己”只是死盯着那长满眼睛的盒子，并没看向说话人，仿佛她们只是入不了眼的蝼蚁。
而越过“自己”，隐在人群中的两个女孩是如此的眼熟。
女孩们眼含恨意，却只能将想撕碎那家伙的怒火暂时隐藏在这表面平静的躯壳里，她们留下一句“你会后悔的”便转身离开，似乎还有着什么计划。
还有什么计划？连五条悟都似乎被封印了，她们能去找谁来杀“他”？
不安感在这一瞬间压住了所有的情绪，他抬脚、迈步、拼命地追了上去，然而怎么去追，女孩们似乎都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几乎要变成一个小小的光点，仿佛要就此消失掉、消失在这无边漆黑里。
猛然间，光点骤然放大、甚至有些刺眼，夏油杰抬手去挡，却似乎挡住了一道劲风。
放下手臂，他找到了女孩们，她们如暴露在天敌眼皮子底下的、被抛弃的幼崽般缩在一起，她们跪坐在地上相互依偎，身躯颤抖着看向前方那仿佛恶意凝结体一般的咒灵。
——就好像他刚刚遇到她们那时候一样。
不过眨眼的功夫，鲜艳且温热的液体扑洒了过来，染红了他眼前的世界。
——这次却没有夏油大人来救她们了。
多么漂亮的两朵花，在盛放的年纪，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夏油杰跪坐在地，伸手去拥抱，却只捞到一片虚无。
眼前的世界又一次的模糊了，这次的模糊像是有泪水，黏连了眼前血肉模糊的悲剧，可，一道灵魂，真的会哭吗？
鲜红与漆黑在视野里渐渐淡去，再度出现在眼前的是不算陌生的天花板，和少女察觉腿上枕着的人苏醒后低下来的脑袋。
她笑的温和，全然没有先前那有些疯癫的样子，当然，一开口，这感觉就烟消云散。
“您醒啦？您已经变成女孩子啦。”她笑盈盈。
“……”
夏油杰二度无言，什么心情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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