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去救场
空气凝固了几秒，几秒又静默出一个世纪。
我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就着校长室的窗户跳了出去。
校长室距离地面不远，落地到翻滚缓冲的几个呼吸间，我已经在系统界面装好「三星·白井黑子的袖章」，同时开了夏油的他人可触。
我向黑雾中的他伸出手“带我上天！”
他浅浅笑着，像是笑我缩句太猛，又似乎他只是在笑着，而他的手并不含糊，迅速又牢靠地拉紧了我。
“遵命。”
虹龙自雾气中翻涌飞出、横亘天空似劈裂碧落的天堑，而不过须臾，我牵着他的手，再眨眼，脚下只有森林沉默连绵。
宁宁发来了他们的任务地点，感谢我们的默契，我装备一星卡「效果翻倍」，翻开了手机地图，魔眼转瞬间定位了任务地点的坐标。
肾上腺素刺激着大脑愈发清明，而眼前是魔眼在空中刻画出的最优解道路，我抓紧了夏油杰的手，精神高度集中与一点的同时，冰冷灵体给予了极致安心的灼热。
“自分の信じる正義に従い、正しい行働をとる！”
我念出发动袖章的口令，瞬移距离的成倍增长带来的是整个人坠入绞肉机里般的空间撕扯。
啊，酸爽。
‥
天地的界限模糊氤氲，很远的街道仍有行人，还未归家的人们为拒绝晶莹剔透的哀伤，向着天空举起彩色的盾牌。
而比黎明更寂静的此地，少年院外不起眼的空地上，似乎仍在跳动的猩红肉块被随意丢在雨幕里，混杂着血液，浸染地面。
当然没人给他撑伞、自己也没有撑伞的伏黑惠看了一会儿那颗心脏，转而将视线落回撕裂了自己上半身衣服的“虎杖悠仁”。
已经被特级咒灵「两面宿傩」抢夺了身体控制权的虎杖悠仁张扬地笑着，雨水冲刷掉了他身上的血迹，而他说着要再加一层保险、吞下被少年院内特级咒灵吸收的手指。
他说，现在你可以开始害怕了，我要宰了你，没有特别的理由。
多么岌岌可危的境况，眼前是比自己初遇这个阳光笨蛋时更加千钧一发的场面，伏黑惠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至少要撑到虎杖悠仁醒来。
他要自己冷静，甚至肉体已经先一步摆好了召唤式神的姿势随时准备应战，冰冷雨滴毫不留情地淋透了身躯，这也本该令他清醒镇定。
然而事实却是，他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像是白毛教师正在他脑袋里用「苍」狂轰滥炸。
阳光笨蛋？“虎杖悠仁”到底哪里和阳光沾的上边？
……不，不对，如果他真是那样性格恶劣的人，又怎么会成为他的同伴？！
思绪纷扰，自遇到那个转学生开始，过往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里闪现，随之纷涌而来的惊愕、混沌、迷惑、错乱，种种情绪在他脑袋里大杂烩。
几天的经历在脑海里眨眼间流逝而去，但最让伏黑惠混乱的，并不是发现自己只有在转学生和那个家伙身边时才有清醒的记忆，而是……
那个动不动就脸红蓄泪的家伙是谁？！
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并不陌生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让他稍稍清醒了些，但更为清醒的脑内□□立刻接踵而来。
那些混乱的记忆被压抑了太久太久，早已迫不及待。
随着“虎杖悠仁是个阳光的人”这般不知是否正确的念头一出现，便如火星落入干柴、鱼雷投入海洋，引出那些充斥违和感的画面争先恐后、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像是要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将过往一切都一股脑塞进来、拼命告诉自己“这都不对劲！”。
五条老师的无量空处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了，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做不到。错乱违和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额头顺脸颊滑下的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手脚和身体似乎也不再属于自己，没法移动分毫，耳边的雨声已经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杂乱的呼吸和心跳。
更糟糕的是，两面宿傩似乎看出了自己的混乱，出言嘲讽需不需要给他打个求救电话。
刚从梦一样的幻觉里清醒过来，结果下一秒就要死了啊。
混乱中，伏黑惠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的想着，而这个念头也很快被挤到不知名的角落去了。
雨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他已经连眨眼都做不到，而眼皮沉的像铁，他能感觉到，只要一合上眼，便很难再睁开了。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两面宿傩动了，可能是厌烦了这种无聊的对视游戏吧，虽然自己根本看不清。
……算了。
面对特级动都动不了的自己，又能办到什么呢？
破空之声划开雨幕、愈来愈近，伏黑惠突然回想起几分钟前、那个在特级咒灵面前，红着眼眶祈求谁能来救他们的“自己”。
真不错啊，还能有盼望奇迹发生的心态。
他垂下了眼睫，无奈又自暴自弃地想。
……就这样吧。
就这样，无可奈何地静待死亡来临。
不会有谁来救他。
好像打雷了，能让上天击鼓送别，自己也真是……
真是……
……
电流自脚底穿刺身躯，战栗的麻痹感带来思维短暂的清明，伏黑惠几乎下意识地跟随本能召出了不知多少脱兔挡在身前。
然而影子化身的式神很快溃败于大噪的亮芒，大地震颤、耳边嗡鸣，恍惚中，视网膜感受到电流奔涌带来的灼灼热意。
——和那个闪着光的人。
万钧雷霆照亮昏暗雨幕，而她挟光电，自苍穹坠落于他身前。
脸颊被什么覆盖，如同带着冬日被炉暖意的轻柔羽毛。
世界重新清晰地展露在他眼前，而最近的便是同他一样、浑身湿透的狼狈少女。
她面无表情的端详着他，距离太近，近到伏黑惠能讲她眼底那股名为担忧的深色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临死前的又一场诡异幻觉吗？被讨厌的人担心并救下什么的？
倒在谁的怀里前，伏黑惠在心底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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