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聊聊天
“他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吗？”
“嗯？”
前往京都的电车即将发车，刚找到座位的我正打算闭目养神，以出来望风为由飘在我身边的夏油杰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不算，怎么了？”
我稳稳当当坐下，他也飘坐在旁边。
“他原本的结局呢？”
电车发动后，窗外的风景很快便连成了模糊一片，我便开始闭目养神，而此刻我睁眼瞥了夏油杰一眼，他正面无表情的垂眼看地，背对阳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被咒灵设计，妈妈死了，他也死了。”
“你要救他。”
“显而易见。”
“理由？”
“他运气好。”
即使闭眼，我也能感觉到夏油杰看了过来，我嗅到疑惑的气味，不过我不打算解释。
小顺平的确不属于我计划的一部分，霓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他一样被欺凌的孩子肯定还有，甚至比他更凄惨也说不定，我要是想，的确也可以救他们，但我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说到底，他就是我“曾经”的，身为“读者”时的私心罢了。
“不说这个，你漫画看到哪里了？”
“……太阳刚刚出来，无惨变成了巨婴，正关键的时候书被你拿走了。”
“……噗。”
“笑什么。”
“没……就是……他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会给我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别在意。你看的还挺快的，书过两天就还给你。”
他突然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都低了一度：“其实不继续看也没什么，我能猜到结局。”
闻言，我睁开眼，转过头兴致勃勃地看向他，而他则早有预料一般地转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说说看？”
“……无惨死了，鬼杀队的人活下来，大团圆结局。”
顿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然后用叹息一般的声音再开口：“毕竟是漫画。”
我没回话，只是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被我过于明显的视线逼到不得不转回头看我。
“你的想法呢？”我问：“如果是你，你希望哪方胜利？是鬼，还是鬼杀队？”
沉默在话音落下后蔓延在我们二人的世界里，许久许久，直到电车进站，有人下车，有人涌入，在斑驳人影和着渐暖的阳光在我们身旁晃来晃去的此刻，我们才像是和这个世界有了些许链接。
关上车门的出气声是再度启程的汽笛，我在背光的阴影里抬头看他，他在照不到亡灵的阳光中垂眸看我。
我们在并不安静的人造巨龙里长久地对望，包裹疑问，藏掖回答。
像是水滴石穿那么久，他开口回答，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暗哑：“结局已经定下了吧，这个问题还有意义么。”
所问非此意，所答皆双音。
“谢谢，你的回答不是肯定的，这已经足够让我高兴了。”闭上眼，我重新靠了回去，让自己开口时的声音掩饰成因为调整坐姿而不那么自然：“还没看到结局呢。”
衣料摩挲，他悠悠回答：“那我拭目以待。”
又是沉默，而后又是他打破沉默。
“但就那样没关系吗？”
我懒得睁眼，抬起手摸摸索索找到了他的衣角，顺着衣服边缘一点一点地捻了过去，最后成功找到他的手指捏住。
「你指什么？」
「……那本笔记，我偶然听她们聊过，如果你拿出来的那本真的有一样的效力，你不怕他会滥杀吗？」
「‘她们’？……哦，菜菜子美美子啊，她们还去看过电影呢？」
「回答。」
「好嘛好嘛……就是‘无所谓’而已。」
「……」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实话。」
「你没睁眼。」
「从你语气里的嘲讽都能猜到你是个什么表情。」
「能被如此关注，我真是诚惶诚恐。」
我转头想横他一眼，太帅，只好闭上眼继续自己生闷气。
「我在把死亡笔记给小顺平的时候就已经把它的使用权完全交给他了，他放着积灰也好，大开杀戒也罢，后果都是我来承担，所以教主大人你少阴阳怪气我，小心我倒拔垂杨柳。」
「而且一是有人会帮我拉着他，二是我相信我的判断，如果我真的能救他的话那我说不定我也可以救n……」
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猛地扼杀在气管里，我咳嗽了一声，假装自己感觉不到某人投过来了过于灼热的视线。
「说不定也可以？」他攥住了我的指尖，逼问一个回答，我看了他一眼，一如既往地移开视线，接着闭目养神「没什么。」
「可以救什么。」
「说了没什么，话说你怎么开始关心起‘猴子’来了？」
「你在和我聊天时是习惯性地岔开话题吗？」
这句话带着明显的个人情绪，统称为有点生气了。
「诶……没有没有，你别冤枉好人嗷。」
「那不然？」
「语气责么冲干森魔辣，你造不造你酱子讲话很机车诶。」
「……」
夏油杰有要把手抽走的念头，我赶紧一把抓住。
「开个玩笑嘛……谁让你一副把‘我现在心情差爆了’写在脸上的样子，人家怕怕～」
“呵。”虽然我没睁眼，但我能感觉到，某人仗着别人看不见也听不见他，用饱含着酸甜苦辣咸的眼神剐了我一眼，同时又用充斥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语气嘲讽了这么一声，仿佛我是道食之无味的菜。
至于那些七零八落的形容词，别问，问就是连「灶门炭治郎的嗅觉」都闻不出来他现在到底什么个情绪，太复杂了，我还是安安静静当一盘没味道的菜吧。
「你会怕我？」
「我心疼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身边人瞬间紧绷。
「……什么？」
「……中岛千代，别装死，我听见了，你刚刚说什么？」
这回倒是两极反转，我刚松开手指，某人就一把回扣住了我的手腕，耐不住他一遍一遍在脑海里敲我，我睁眼看向他。
「夏油papa，你这话前后矛盾。」
「我这次不会让你转移话题了，回答我。」
「字面意思，一直都是。」
他抓得我手腕有点疼，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更疼了。
「哇塞，你眼睛睁好大。」
缩小了几倍的虹龙以似绞杀又似拥抱的诡异姿势将我禁锢，虽然我轻而易举就能撕开它，但鬼知道被“主人”毁掉的“卡牌附属”还会不会再生，我可不敢乱动，而夏某人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病急乱投医想用虹龙捆我这一招来威胁我。
他似乎终于从字里行间的信息推测出了我那个计划的雏形，多么荣幸，见面良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把情绪不加丝毫掩饰地表现，这般完完全全地展露在我面前。
漂亮的唇开开合合，他不可置信地向我求证：“你该不会是想要……”
话没说完，而他钳住我手腕的力道再度加大。
咒力波动实在太强，我能感觉到为了不让我在外人看来像个傻子而布下的「托尔的认知障碍」在动摇，转回眸，某人的帅脸几乎要贴上来。紫色的漩涡浸染破碎的复杂情感，仿佛我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他就会……
……就会怎样呢？我也不知道。
“glassyskyabove——”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虹龙与夏油杰一同被召回了无限城，我抬手捏了捏脖颈，对着空气笑了一下。
「放风结束啦——看我表演吧，夏油杰。」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响，我拿出来，看着手机屏上熟悉的、让我还能记得自己是谁的那个名字，指甲随指尖抽搐一般敲了下屏幕侧边，发出了咔一声脆响，很微弱，淹没在了车辆行进的声音里。
「我知道你在听，夏油。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aslongasisurvive，youwillbepartofme。”
我清楚我在干什么，我已经理解了一切。
「暂且请先当个看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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