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张
那天的小插曲，谭有仪两个人回家之后都没有再提，安安静静回到家两个人就睡了。最近这段时间两个人也非常折腾，好在折腾到了头，工作室也弄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挑个好日子开张了。
为了庆祝谭有仪画室成立，谭文远把姐妹俩叫回家去，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家宴。谭婉婉日常对徐英的手艺进行吹捧，说：“妈，你真的不考虑去开一家私房菜馆吗？”
“我怕生意太火把我累个半死。”徐英也毫不谦虚，顺着人的夸奖就往上爬了。
“那是，把你妈累着了我会心疼的。”谭文远顺着徐英的话面不改色地说。
谭有仪看着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伸手握住了何若兰的手，给她点安慰。
要说他们一家三口的感情，相对来说就淡一些。谭文阔与何若兰是两家父母给定的婚事，谭文阔衣心扑在科研上很少回家，何若兰身体不好也自顾不暇，这么多年来三口人相处的客客气气，要不是和谭文远这一家子住在一起，几乎都攒不出来多少人气。
何若兰感受到女儿的好意，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你伯母最拿手的清蒸金鲳鱼，你以前最爱吃了。”
谭有仪便安静地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谭文远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对谭有仪说：“有有啊，明天你的画室开张，第一单生意我必须要出来。我决定给圣剑订一批画，装饰画，挂在这个公司的长廊啊，茶水间什么的，增添一点人情味，你自由发挥，多画几幅，但是也不用着急，别累着了。”
“大伯，你这也太信任我了。”谭有仪当然明白谭文远的意思，无非就是给自己展开一下业务。这年头绘画工作室，除了比较有名气的，或者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的，其他新人那有什么机会呢？更何况自己半路出家，一共也没学几年的，那有什么什么生意，无非是自己借个由头画画罢了，哪里还期待真的有什么生意呢？即便有，起码前期也都是身边的亲朋好友捧捧场。
但是谭文远这一单，她属实是不好接，要是画个一幅两幅挂在自家的也就罢了，谭文远这是要挂到公司里去，且不说是不是能画好，圣建的办公楼有12层，这个工作量她自己的话，每个一年半载地画不出来。要是这一单走的正常交易程序，直接预定了她两三年的饭碗。再退一步讲，圣建真的需要什么装饰画吗？这不是变相地送自己零花钱吗？
“当然信了，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画的画，很有意境，简单大气，一点都不花里胡哨，伯父很喜欢。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明天我叫小刘就去你那边签合同。”谭文远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谭有仪争执不过，也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画室开张，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简单地进行了一个揭牌仪式，来的都是自己家人，倒是偶尔有几个路人停下来驻足观看了挂在工作室外展墙上的两幅画，然后顺便在一旁看热闹。
这两幅画都是谭有仪在美国画的，前两天马修斯从美国邮寄回来的。其中一幅是一副油画，画的是她住在洛杉矶的那个疗养院的秋天后花园，景色有些萧索，看上去缺少生机，理论上这样的画不适合挂出来，但是这一副的技巧，结构，色彩，意境都非常好，能充分展现绘画者的实力，也就是这幅画让教她的老师赞不绝口，说她有雷诺阿的风格，所以就挂了出来。
另一幅作品则是一幅水彩，画的人像，一个含羞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一捧百合，眼睛里噙着泪水，有点楚楚可怜，但是又是说不上来的悲伤。这幅画是当时治疗期间画的，单纯创作，大约也反映了作者当时的心境不慎开朗，但是还算有风格，所以也挂了出来。
谭有仪决定留在画室呆一会，谭文远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和谭婉婉提前离开了，一时间只剩下何若兰陪着她。母女俩没什么特别的话说，所以谭有仪就动手收拾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而何若兰就看着她。
这个时候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了，谭有仪抬头望去，来的人竟然是秦瑞。
谭有仪惊讶地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何若兰率先反应过来，起身招呼。
“小秦，你来啦，快坐。”
“阿姨没关系，我就是来看看。”秦瑞对何若兰礼貌地说，然后又望向谭有仪：“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通知我？”
“也不算什么大事，除了家里人谁也没告诉。”谭有仪低着头说。
“不拓展一下人脉那你怎么有生意？”
“也不是为了生意……”
何若兰急忙打圆场：“是啊，有有就是爱好而已，开个工作室玩一玩，不算正经以此谋生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谭有仪有点好奇。
“我恰好路过。”
秦瑞的确是恰好路过，他今天在附近办事，恰好碰上了谭文远和谭婉婉一行人，他出于礼貌上前打招呼，结果谭婉婉阻止不成，就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上来看看。
“那天我喝醉了，麻烦你了。”秦瑞见谭有仪没什么话对自己说，只好主动找话。
谭有仪想起那天心里不由得抽痛一下，但是面上依旧神色正常，她摇了摇头，抬头看一眼秦瑞，扯了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说：“没事。”
“以后少喝一点。”最后他还是加上了这句话。
“我那天的确喝多了，但是我都记得，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只给你一个人打了，我没叫解忧。”
秦瑞其实不确定对方是否对这件事上心了，但是他不想让她误会自己一边说着和她没完，另一边还和另一个女人牵扯不清。
“哦，那看来那姑娘对你真的不错。”谭有仪不太理解对方在解释什么，干脆含糊过去。
秦瑞被她这种躲闪的表情弄得十分烦躁。谭有仪到底在躲他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谭有仪透过秦瑞的身后的玻璃大门，看见了一个男人，带着黑色的鸭舌帽，眼睛直直地像画室里面看，脸色苍老，下巴上面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谭有仪瞬间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倒流，眼前一片漆黑，双腿无力，顺势就要倒下去。然而她的脑海里，那个挥之不去，时至今日偶尔还会像个梦魇爬到她的梦境中吞噬她的神经的面孔，就那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仅仅是一瞬间，她也能够确认，哪怕五年过去那个人神色有些改变，但是容貌没有，一丝一毫都不差。
她就算再坚强，也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然而面对着谭有仪的秦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发现谭有仪脸色不对急忙上前扶住了她，顺着她的目光向门处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他心中疑惑，但此刻也没顾上那么多，因为谭有仪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身上出着冷汗，几乎栽倒在他的怀里，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一旁的何若兰也没有注意到刚才门口的情况，眼下对谭有仪的状况也是吓坏了，直接吓得哭了出来，秦瑞焦急地呼喊着：“谭有仪，有有，有有，你怎么了？”
而那一边的何若兰更是六神无主，上前去握住谭有仪的左手，却被谭有仪猛地一推，倒在地上。没等秦瑞去扶，何若兰已经爬了起来，但是不敢再去触碰她，反而哭的更凶了。
秦瑞看着刚才谭有仪的反应，脑海里恍惚间感觉谭有仪的动作似曾相识，但是记忆也只是恍惚，他满腹疑惑，，谭有仪这样的状态自然没办法询问，他转而去问何若兰：“阿姨，有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瑞的语气生硬，何若兰被他逼问地有些害怕，但是手捂住嘴巴，什么也没说。
又来了，秦瑞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发作。这么多年，但凡是碰上谭有仪的事情，他们谭家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副讳莫如深不肯多说一句的样子，甚至连消息都封锁了，任是让他半点消息都查不到。不过他几乎可以肯定，谭有仪这样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再继续废话，秦瑞摸出手机打了120，把人送到了医院去。
谭婉婉闻讯赶来的时候，谭有仪已经在病房里睡下了，何若兰差点犯了病，也送回了谭家，只有秦瑞坐在病床前眼睛盯着苍白无力的谭有仪，神色里挥之不去的心疼。
她看着谭有仪的样子，鼻子也是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打了两针安定才睡下，医生说是因为曾经用量过多，产生了一定耐药性。”秦瑞的声音有些嘶哑。
谭婉婉没有回答。她也没办法回答。
“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吧，我来陪着她。”
“谭有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谭家为什么不肯跟说一句实话？”秦瑞站了起来转头红着眼睛看着谭婉婉，逼问到。
“这是我们家事。”谭婉婉多少也是心虚，别过头去底气不足地说。
“好，好，家事。”秦瑞无奈地苦笑一下着说：“今天她都被我撞见了，你们也不肯说是吗，好，那我自己查，她现在人在国内，我不相信你们还有什么办法阻止我。”
秦瑞握紧了拳头，转身出了病房，抬手接通了一个电话：“帮我调一下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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