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几个月之后的新年，樱柠收到了迟迟而来的新，她买了当时时兴的女团的磁带，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完全沉沦在音乐的神奇世界里。
大年三十的当天傍晚，天空下起了几乎跟樱柠手掌一般大的大雪，几分钟时间就把整个小镇粉刷成白茫茫天地一色。
樱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早过年的时候尽管着吃就行，年初头几天孩子们都收了红包，各种炮仗玩具毫不手软的消费起来，她从家里偷出一个爷爷自己做的老榆木板凳，跑到马路对面的废弃部队医院去“滑冰”，这种简单的物理摩擦带来的速度以及失衡的快感让很多小孩子摔断了胳膊腿也想玩。因为家里离得近，她自带装备的行为让很多光凭屁股蛋溜冰的小朋友羡慕不已，由此还收获了好几个新伙伴，他们一起渡过了一个愉快的白色寒假，很快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
晚上樱柠躲在自己的被窝里开了台灯写寒假作业，人类幼崽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很多东西还是重复性学习，他们短短的生命喝里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就因为他们没办法直接在繁衍中传承知识，光是依靠言传身教以及纸张的传播，让他们的知识在传承过程中还会变得不准确甚至丧失部分知识。
樱柠觉得如果人类能像他们梵贝星系的生物一样可以完整复刻祖先或者其他同类的知识，那么他们的科技进步绝对不会只打到这种水平，还要靠虐待幼崽来硬塞知识。
吐槽归吐槽，作业还是要写，为了写作业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夜里玩了，白天里几个小朋友带着她疯玩，白天不想写只能连续几天的夜里她都在赶作业，自己也没意识到这具身体还没发育好哪里经的住这么连续几晚不睡觉，就在今天晚上樱柠写着作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因为过度劳累身体的控制权被身体原来的主人掌控，做了她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梦”。
“这是……哪里？”
刚刚复苏的李蕊蕊揉了揉眼睛，她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
这里好大的雾，她走了很久找不到房子，也没看见任何生物，她没有意识的任然继续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几个人，她们就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等到蕊蕊走近了，才发现这站着的是“自己”和两个不认识的女孩。
“她们是你的妹妹呀。”樱柠也有惊讶的说道。
李蕊蕊似乎反应过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出来的真实模样，与眼前这个小女孩根本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你的磁场竟然还在？”
问这话的是樱柠。她开始回想起在白天的时候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情，可能就是因为李蕊蕊残留的生物磁场的影响，有的时候她几乎能到感受到三哥跟他说过的“开心”“着急”等小情绪。
“你是妖怪吗？还是鬼？”
有些害怕且生气的李蕊蕊对樱柠怒目而视，也对，谁的身体被占用了会不生气呢。
“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鬼，我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物，如果按照你能理解的方式去说，你可以把我当作神。”
好奇的环顾四周，自称为“神”的小女孩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的来回巡视。
“这是哪里？为什么只有我们？”
她的自如刺痛了被约束了好几年的“正主”，李蕊蕊被自己的身体约束着，眼睁睁看着这个外星人用自己的身体恬不知耻的冒充自己，现在看她还一点愧疚心都没有，今晚或许因为外星人将自己的身体弄得过于虚弱，所以才让自己有机会开口，她必须把握好这次机会夺回自己的身体。
“我要我的身体！你这个坏人！我想要自己生活，而不是看着你像个木头一样伪装我！那些朋友，家人，都是我的！你凭什么占有！你才不是神仙，你是妖怪！”
面对李蕊蕊尖锐的喊叫，樱柠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她疑惑道：“这是谁的梦境？我想下，我之所以选择这个身体，就因为你已经不行了，当时你抽搐，口吐白沫，呼吸都停了，严格来说你已经死了，是我为你保留了这个躯体。而你的磁场还有残留，我倒是没有注意。”樱柠根本不在乎这个愤怒的小女孩的叫嚣，她现在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
“这样一个空间，你一个普通小姑娘是弄不出来的，大概率是我弄出来的？我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弄出来的这么一个地方……这么说来，这应该是我自己的梦？四哥说过人类做梦从来不会梦到自己没见过的人，梦里的所有人都是大脑的潜意识里的深度记忆……”
樱柠自顾自的念叨起来，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梦的，现在她在自己的梦里，却不得不请教这里唯一一个正常的人类，起码是曾经正常的人类。
“你到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李蕊蕊看着这个压根不像个人的妖怪，作为一个人类的小孩，她很聪明，但是也没那么聪明，“生物磁场”“深度记忆”这些过于深奥的词汇她作为一个小孩根本听不懂。她只知道每天看到亲人的疼爱，朋友的关心，还有，还有与那个人对视时的奇妙的感觉，她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她因此而愤怒，可是当她朝那个人嘶吼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怪物根本没把她当回事，甚至看得出来她还很开心的想构思自己的第一个梦境，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两个妹妹还很小，说不出话来，但是她们却什么事情都是知道的。李蕊蕊在数次企图上前与樱柠搏斗被轻松躲过之后，便颓然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好不容易让那个人知道了她这个正主的存在，却不知道怎么夺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突然间，她眼前的这个世界开始变幻，大量建筑骤然出现在地平线处并且一秒钟内视觉拉伸到眼前，李蕊蕊还瘫坐在地上吃惊的看着，这种变化不是她能弄出来的，她看见那个自称“神”的小丫头站在这片建筑中，估计对方又在做什么尝试了。
眼前而这片建筑所在好像并不是地球。这里看不到天，看不到地，这些建筑像从脚底无限远的地方延伸到头顶无限远的地方，前面也是，身后也是，到处都没有止境，这里好像有多个重力，有生物正在正着走，头脚颠倒走，甚至有的人倾斜着走。灰白的建筑物没有没有门也没有窗，她看见很多同样怪异的“人”穿梭在这些建筑中，他们匀速游离在各个灰白色建筑物之间，当他们的身体接触这些建筑物时便自动融合了进去，也有一些从这建筑物里突然脱离出来的，有一个“怪物”从对面的建筑物里脱离出来，径直穿透过她，像没事一样又往后走去。
还没等她看清楚，这些建筑和怪物突然又撤回到地平线处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奇妙的场景，李蕊蕊突然觉得脚下有了某种触感。景色在不经意间第二次变幻了。
“这是。。。草地？”
她眷恋的摸了摸柔软的淡绿色的青草，抬头看去，这个景色是她生前没有经历过的，但是她看得出来这是又回到了地球。
举目是一望无际的嫩绿的草原，远处有些小小起伏的丘陵，她和那个怪物站在一处丘陵的顶峰。头顶的天空湛蓝的不真实，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许多纯白色的云飘在这些丘陵的上方，在丘陵的山坡上投射出完整的影子，远处好像有什么在发出金色的光芒，她半眯着眼睛看去，是远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顶盖满了白雪，将原本柔和的光线反射成刺目的金光。
李蕊蕊转头看向那个人，才发现她也在沉醉的看着这个属于地球的壮丽景象。
“这就是梦的能力？”樱柠喃喃道，“数百光年的景象，转眼间就能变幻？真是惊人。”
樱柠走到李蕊蕊面前，用像丝绸飘带一样半透明的轻飘飘的“手”扶起了瘫坐的李蕊蕊。而有点不想触碰她的蕊蕊略微瑟缩了一下，再抬头想瞪视这个怪物时，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幻化了身影，变成了跟她一摸一样的样子，两个女孩子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对视。
她们周边的景象也再次瞬间变幻，她发现她们两人坐在了教室里。教室里只有她们，还有那个依靠在窗户边在绚丽的夕阳里背光温柔看向她的少年，她真正站在这个人的面前，而不是躲在别人的思维之下偷偷看向他，这种触手可及的感觉让李蕊蕊仿佛再次回到那个下午，脸上不自觉的红起来，仿佛听见了并不存在的心跳。
“用人类的话来说，你多少有点早熟了。”樱柠十分扫兴的戳破这个梦幻的场景，那个男孩的身影也瞬间消散。
“你这个怪物！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被我的家人发现你是假的的话你就死定了！”蕊蕊恼羞成怒。
樱柠并不在意，她学着正常小女孩一样俏皮的眼神，双手支撑身体轻巧的坐到了自己的课桌上，双脚轻轻摆动，身旁桌子上的课本突然像被什么人撕碎了，无数的纸屑在夕阳里像雪花一样翩跹飞舞，樱柠笑了起来。
“你对情感似乎特别的敏感？或许这就是你吓死自己的原因。而你感受得到的情感，我只能勉强感受到一点点，我还小，有些人类的情感我也并不理解，我并不排斥你，或许你可以继续和我一起渡过这一世，就像我哥哥饲养的那些宠物一样，帮助我理解人类的七情六欲，当然，我们可爱的妹妹也会一起。”樱柠像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一样，大度的允许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灵魂与她分享人生。
“你！你也太不要脸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我才不要分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抢劫！我的身体根本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是因为你我才浪费了好几年！像一个瘫痪的人一样只能看只能听，不能说话也不能有动作！都怪你！”
李蕊蕊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毕竟还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这些经历她除了生气不知道改作何反应。但是这并不影响樱柠，她像一个有绝对权力的君王，甚至都不正眼看李蕊蕊一眼。眼前这个梦境的景象再次变幻起来，她们回到了家里坐在小院二楼的沿街的扶手上，头顶满是璀璨的星光。
“有的时候，进化的太好不一定是好事。”
樱柠沉浸在星光里自顾自道，她的头发再次瞬间长长，她学着玉玉给她梳理头发的样子，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
“人类的生命只有百年，对我们来说像是什么，你知道吗？”她也不管蕊蕊有没有在听，“就像，嗯，你以前捉到的那只蝈蝈，它只活了几个月，对吗？”
人类大脑有个很大的缺陷，就像现在，樱柠让李蕊蕊去回忆童年，明明李蕊蕊并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但是她还是不自觉的想起那只漂亮的，通体翠绿的蝈蝈。
那是爷爷捉到的，用好看的竹编小笼子关着，偶尔给他一朵黄色的丝瓜花来吃，它叫了整整一个夏天，却在冬天来临之前死去。从那以后蕊蕊开始非常害怕昆虫，每个昆虫都会让她想起那个玉雕一样漂亮的蝈蝈，它震动着透明的翅膀却不能跳跃飞翔，被关在小笼子里孤独死去的场景。
“我们的生命太漫长了，我们有传承记忆，还有，过于理智的发展和繁衍，我们能看到以前和未来，能看到生命运行的图谱，看到星球之间的喃喃低语，看到宇宙中四处飘散的磁场，但是却看不到一棵草，一捧水，一座美丽的山峰，一朵可爱的花，因为那是只有你们地球内的低等级生物才能看到的，所以我们就来了，换一种尺度看世界，希望有所收获，这些你能听懂吗？”李蕊蕊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她还是太小了。
樱柠也没有逼迫她，在脑袋里多养一个小女孩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威胁，甚至这一世可能就是因为这小女孩残留的磁场，才让她能感受到更多的东西。
“这个梦我很喜欢，人类做的梦是什么样子的？我做的梦对吗？”
李蕊蕊还以为对方是在向她询问，正打算不理她，却没想到樱柠直接将手点在她的额头上，一瞬间天翻地覆，温馨的夏夜消失不见。
蕊蕊急促的喘息，她在这里跑了很久了，她想甩开那个人，却又常常在拐角处回头看着那个黑影的逼近再次往前逃。
她逃到了那个军人礼堂，那个哭喊的男孩子还在那里，他哭着哭着发现了蕊蕊，紧紧的拽住她不让她走，后面那个高大的黑影马上就要追到她了，她狠狠把那哭嚎的男孩拉开，继续往前跑，再次回头的时候那个哭嚎的男孩远远的瞪着她，白色的蛆虫从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里蠕动着钻出来，她觉得害怕极了，拼了命的继续跑，她跑到了学校，想乞求老师的庇护。
乌黑的没有月亮的夜里偌大的学校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惨白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像是有了救赎，向自己的班级跑去，但是当她奋力跑到走廊上时，却发现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也看不见那个黑影。
她的同学们在走廊上谈笑风生，她却无助的穿过他们的身体被那个怪物追赶的无处可躲，她跑到学校的楼顶，看见自己最好的朋友露露就站在顶楼的边沿，露露看着她淡淡的微笑，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生路向露露跑去，但是她看着露露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对方的肚子竟然像妈妈那样微微隆起来，因为她过于瘦弱显得肚子大了很多，一阵风吹来，原本站在顶楼边沿的笑着看向她的露露微微往后倒去，在她的惊讶中摔向冰冷坚硬的水泥操场……
“啊！”
猛然从床上坐起，汗水打湿了可爱的花边睡衣，头发都贴在了身上，温暖的棉被里台灯还在亮着，她的作业本被自己朦胧中划的轮七八糟，在没有暖气的小卧室里樱柠的脑袋上缓缓升起一股雾气，她心惊肉跳的呼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微微定下神来。人类的梦太可怕了，她完全体会到真正的蕊蕊的惊惧，渴望与失望。
“这就是人类的梦？”她喃喃道，“人类竟然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为什么人类自己不知道？”
她闭上眼睛回想梦中露露的身影，在她主导这个身体时，这些被放大的恐惧便因为她缺失的五感而没有了威力。
人类在梦中对未来的准确预知更让她惊讶，之前她以为人类就是蝼蚁般的生物，这么看来大哥二哥让她们来学习了解人类，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个种族的不同之处了，如果人类真的是多维生物干预下产生的次级生物，依照他们的生存方式，这个地球根本不能满足他们的发展，但是为什么人类自己不知道这个重要的天生技能呢？樱柠越发好奇的想深入了解这个种族来。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当务之急恐怕是被窝里那个未完成的寒假作业。“啊，好烦啊，不想写作业，啊切！”揉了揉鼻子，樱柠怂怂的钻回了被窝里。
新学期，樱柠意料之内在上学的堤坝上遇见了久违的露露，她瘦了很多，还是有点脏脏的样子，小孩子们一个寒假没有遇见都热情的不得了，互相追赶打闹，未融化的积雪刚刚没过脚踝，瘦弱的露露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也穿的很少，一个人背着书包踉跄的走在雪地里，与打闹欢笑的皮孩子们格格不入。河道边的水杉林里积雪更深，但是那些小孩子根本不在意，摸爬打滚，把坡道当成滑梯，河里的冰不算厚，但是还是有很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在上面溜冰，这几分钟的上学路俨然变成了白色的游乐场，给这个平凡的小镇增添了好多欢笑。樱柠艰难的在雪地里加速，她想要追上前面的露露。
“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她，太好笑了。”
“变成雪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不认识的男生埋伏在露露的前面的一棵大水杉后面，等露露经过的时候几个人一起猛然的用脚踹树，水杉上积攒了一冬天的积雪大块的落下，直接把露露的腿脚全都埋了起来。
露露低下头，她的头发上全是积雪，但她还是低着头看着脚尖，直直的站着，仿佛真的是一个被种在雪里的小水杉，一动也不动。
那些男生围着她笑着闹着，看她没有反应，又一溜烟跑掉了。
樱柠赶紧上去给露露拍下身上的雪，她自己因为头两天就敞开了一下被子，便流鼻涕发烧好几天，吃了一些奇怪的药水，昏昏沉沉的无法呼吸，好不容易才好了。
“露露一下子被这样埋起来一定也会感冒的。”
她想着，刚刚触碰到露露的后背，对方却剧烈的挣脱一下，害怕的坐到了地上。等她看清楚拍她的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时，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
“蕊蕊……”
露露被樱柠拽起来，樱柠还在继续的给她拍雪，“李蕊蕊”一直是个粗心且话少的，这样反倒叫露露心里少了很多想法。
“蕊蕊，谢谢你，那个鸡蛋，还有，这次……”
露露说着说着，微微低下头来。樱柠的朋友回来了，她也很开心，紧紧的拽住露露的手一起往学校去。
露露略微有点不适应的挣脱了一下，并没有挣脱成功，她盯着樱柠的手看了一会，樱柠手上带了一双很漂亮的红色连线棉手套，是最新的款式，上面印了一个可爱的小绵羊，手套外面套了一层皮子，所以刚刚拍的雪并没有把手套浸湿，樱柠还带了一个红色的毛线帽子，应该也是手工织的，帽子在脸颊两边多编织了一些，可以挡住侧脸，而且下面还坠了两颗浑圆的毛线球，樱柠在雪地里走的吃劲，脸上微微泛红，那些小雀斑虽然变多了，但是这样看起来却尤其的天真可爱。
露露有点羡慕她，李蕊蕊的家庭虽然不算富裕，但是早就脱离了温饱线，李蕊蕊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她家里小从来没有出现过得“好东西”。露露无言的想着，温暖的手套隔绝了两人彼此的温度，樱柠也不知道露露的手简直像雪一样冰凉。
十几分钟后，樱柠有些开心的牵着露露的手回到教室。她们刚一进门，刚刚还在聊天的同学们突然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往这边看来。
樱柠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头看了眼露露，原来露露刚刚淋的雪在她头上融化了又在大坝的寒风中结成了冰，她的头发现在一缕一缕的被冰成了冰溜子，简直十分狼狈。但是樱柠并不能体会到这种狼狈带来的不堪，她还是愉快的拍了拍露露的头发，一些冰渣子被拍掉之后，樱柠负责的把露露带回了座位上。
新学期的开始，有很多没完成作业的孩子都想赶在老师来之前把作业补完，尹塍从后排鬼鬼祟祟的跑来，他弯着腰趴在樱柠耳边小声的讨要她的作业，露露转身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看到好友的耳朵变得很红，然后乖乖的把作业给了尹塍。
露露不太明白这种情况，看他俩在交流就默默的又转回身去，刚刚好像有些想跟李蕊蕊说的话，这时候也不记得要说什么了。
尹塍在老师刚踏入教室的瞬间将樱柠的寒假作业传了回来，还在作业本里夹了张纸，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大恩不言谢”几个大字，稚嫩的笔记嚣张的语气都逗得樱柠微微笑了起来。
新学期第一个大课间，许久未见的小朋友们挤作一堆分享寒假的见闻。
樱柠跑到露露旁边坐下，露露的头发在教室温暖的二氧化碳里已经融化，滴水，慢慢的干了。樱柠早有一肚子的问题问谁都不行，只能求助自己的小伙伴，她神神秘秘的拽了拽露露，彷佛确定露露一定会给她想要的解释。
“露露，你做过梦吗？”
“嗯？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能给我讲讲你做的梦是什么样的吗？”怕自己说了那个梦万一与众不同引起怀疑，樱柠打算不如先听听别人梦。
“做梦，每个人都会做梦呀……”回来之后的露露有些沉默，但是她熟悉樱柠，樱柠问了，她就愿意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露露心思细密，一针见血的问道。
“噩梦？”
“对，噩梦，是不是有人在梦里伤害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怕，没有人帮你？”露露好像深有体会的解释道。
“差不多吧……你也做过噩梦吗？”樱柠现在放下心来，原来这个梦并不只是她做过。
“当然做过。。每个人都会有美梦，也都会有噩梦，只不过人醒了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人类自己的梦会不记得？”樱柠很吃惊，梦里大量的有效信息人类睡醒了就不会记得了？所以他们才不知道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种进化方式简直不可理喻，樱柠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会完全不记得的，有些梦记得多一点，有些睡醒了完全不记得，我还记得一个梦，不是噩梦，记得很清楚。。。”露露低头嗫嚅道“我记得那年我们一起放风筝，我有一个金鱼的风筝，它的肚子好胖啊，很可爱，我们一起比赛，你，应该是你，你的风筝很奇怪，但是我不记得你的风筝是什么样子的了，就觉得它好奇怪啊，像活的一样，飞的好高好高，后来我们两个的风筝缠在一起了，风筝线断了，你的风筝把我的风筝带到了天上，在云里飘啊飘，就不见了。”
“这个梦不是记得很清楚嘛，我们有一起放过风筝吗？”樱柠心里疑惑更深了。
“我们没有一起放过风筝吧，我一直想要一个金鱼的风筝来着，肚子胖胖的，红白相间，大大的眼睛，圆圆的很可爱。”露露说着说着有些幸福的笑了笑，突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
“蕊蕊，你是不是不记得自己做的梦，但是很害怕？不要担心，坏的梦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也……我也梦见过坏人，但是醒了之后我就只记得我很害怕，很想跑，我害怕的哭但是没人帮我，但是因为什么哭，为什么害怕都不记得了，也许是我的大脑想要保护我。”露露轻轻的安慰蕊蕊，她们俩明明一样大，却好像一个大姐姐在安慰做了噩梦的小妹妹。
“我做的应该是噩梦吧，我梦见……嗯……我梦见有人把我的寒假作业撕掉了，哈哈哈！樱柠随口编了一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学会了撒谎的技能，但是这已经让两个小姑娘笑成了一团。
“你竟然那么讨厌作业啊？哈哈哈，那就更要写完了，不然以后还会梦见的，天天晚上做梦撕作业！哈哈哈哈……”“梦见撕作业就更要把作业写完？”
“对呀，你们听过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记得作业应该是你害怕作业，那你一定要在白天把它写完，这样梦里你就不会怕作业了。”
这倒让樱柠想起梦里那个哭嚎的小孩，原来她没放在心上的东西让真正的李蕊蕊害怕成这样，作为一个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外星人，那个哭嚎的小鬼又烦人的很，现在看来还是解决了比较好省的下次再让李蕊蕊生出什么噩梦，连带着自己也要再体验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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