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李父的创业似乎意料之外的顺利。在第一年的夏天，家里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9月初，樱柠和奶奶还有弟弟被送回小镇上生活，李父李母已经无暇照顾儿女，就连爷爷也被征用将奶奶和姐弟俩送回家后又急匆匆赶回去帮忙了。
这次太太没有一起回来，因为奶奶一人已经无法兼顾老弱，光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孙子一个就让她很是吃力了。
刚回家的第二天就是樱柠初中报名的日子，这个小镇的初中成绩过得去的孩子都能到那所实验中学读书，所以樱柠的小伙伴们大多都被分到这所学校，但是当天报名时，拿着学费独自来报道的樱柠却没有找到哪怕一位认识的同学。
没办法，这所学校是国家拨款新建的，虽然只是三年的初级中学，但学校大的惊人，崭新的白色教学楼，充满科技感的单独一栋实验楼，甚至美术，音乐，各自都有单独的楼栋。
樱柠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迷失了方向，穿过一片低矮的桃林后才看见好大一片塑胶跑道，跑道中间新铺设的足球场也是绿草茵茵，跑道后面另有篮球场，甚至还有围挡起来的一方网球场，在某栋教学楼里沿着造型极其优美的旋转楼梯来回转了四五趟之后，好奇心作祟的樱柠几乎忘记自己是来报名的，她看着这楼上顶着一个巨大浑圆的银白色球体，不太明白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便寻找可以登上顶楼的楼梯。
也许是今天是报名日，各个楼层都只是空荡荡的整齐摆放了很多白色金属腿脚的课桌椅，小学六年用的木质桌椅已经被淘汰，这些金属的课桌椅都是随着新建的学校新购置的。
樱柠在没有人的大楼里一层层看过去，在这栋楼的顶层也就是第五层，她发现了这层楼的特殊之处：下面几层楼都是形状各异的学习桌，但是第五层像仓库一样摆放，陈列了好多没有见过的东西，透过还没安装窗帘的大落地窗看去，有些房间里摆满了玻璃制的实验器材，有些则挂满了看不清的表格，有个奇怪的房间在墙上铺设满满的各式地图，中间矗立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型地球仪。
在另一个房间窗外樱柠看到满墙的昆虫标本，其中一只大人两手那么大的深蓝色蝴蝶活灵活现，翅膀上的荧粉还反射着绚丽多彩的的荧光，窗外的樱柠歪了歪嘴，收到李蕊蕊的情绪影响，她实在对蝴蝶喜欢不起来。
“喜欢蝴蝶这种长口器的多目昆虫还做成标本，真是太重口了。”
她脑海里的李蕊蕊吐槽到。
几年之前这个小镇因为气候原因容易爆发虫灾，某年□□蝶成灾，漫天地下全是飞舞的白色蝴蝶，千禧年之后还有很多人家夏天的时候喜欢在室外吃饭或者晾晒衣物，鱼虾等，那年所有室外活动被迫终止，就因为这□□蝶多的连呼吸自由都很难达到，最严重的几天人们骑着自行车窄窄的自行车车胎都能压死很多。
那一段时间居民们看着空气里的□□连家门都不想出，现下看着这一屋子各式各样的蝴蝶标本樱柠也受到影响几乎想吐出来，她只好潦草看过就往下一件房间去了。
没成想，这走廊深处的最后一件教室里面对着走廊的玻璃窗摆放了四局拼凑吊装好的白骨，一男一女，一猫一狗，这四具白骨连个玻璃罩子都没有，在一堆人体生物学的科普贴图围绕中空洞着眼睛看着窗外。
在大白天陡然看到森森白骨，普通小孩子一定吓得不轻，倒是樱柠这种“奇葩”趴在窗上看了好一会，她也可谓是无知无畏的，李蕊蕊并不认为这些是真的人骨，而樱柠则不认为这些有什么好骇人的。
“怎么就只有大人的，没有小孩的呢？”她扒在窗户上有些好奇的喃喃自语。
“因为太贵了，买不起更多的了。”一个有些沙哑的苍老声音突然接话。
樱柠转身看去，是个非常慈祥的老爷爷。这老人穿着很朴素的暗色条纹衫，身形已经有些微微佝偻，头发应该是染过的，虽然不多了，但是都是乌黑的，双眼因为皮肤松弛已经快张不开了，但是眼角叠起的笑纹还是看起来十分和蔼慈祥。
“你跟家里人走散了吗，这里低年级的学生不可以上来的，害怕了吧？”
老人过来摸了摸樱柠的小脑袋。
“别看了，等你初三学习到了，你的生物老师自然会带你来的。”
他精神很好，挡在樱柠和窗户中间准备把樱柠带去一楼。樱柠乖乖听话，人老了也爱多说话，他边走边自己念叨。
“国家好了，愿意扶持地方教育，给了很多资金，盖了新楼，我们这里的孩子都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的楼，我们的老师刚来没经过培训连很多器材都不会用呢，生活好了，生活好了，越来越好·······”
他自顾自的念叨着一句话颠来倒去说了好几遍，樱柠就这么听着沿着楼和楼中间链接的宽大的连廊，被带到了办公楼的一楼交到了一位中间女教师的手上。
“谷校长，您今天也来啦。”女教师十分有礼貌的跟老人打招呼。
竟然是校长？这倒是没想到。
“来看看，看看，我的老学校改头换面，这是第一批孩子，一下子三个年级的学生都是第一次来，我怕你们忙不过来，来看看。”
他用粗糙的右手又摸了摸樱柠的小脑门后，笑眯眯的径自离去了。
他说的没错这个大厅里确实人满为患，这些都是来报道的初一年级的家长，以及来参观新学校的初二，初三年级的学生和家长，他们几天后就将会把孩子安顿在这新的寄宿学校里。
虽然都是普通的农民家庭，但是还是有人在意子女的学习环境的，他们往往都是一大家子来看，热热闹闹的仿佛过年一般。而这个新学校也没让他们失望，一切都超乎了这个普通小镇的认知标准，毕竟其他学校只有一栋楼不说，连个正儿八经的操场都是没有的。
“我们家孩子怎么就不可以来这里上学了？”
樱柠在独自排队缴费时，前面刚刚排上的一对家长突然在窗口前与工作人员吵闹起来。
“你们是外地户口，小乖们转到这个学校来必须有临时居住证和街道的证明才行的，回家办过了再来报道吧，这些东西上学之前都要准备好的。”
“小乖”是城里人对孩子的昵称，收钱的女工作人员人语气嗲嗲的但是也没有不耐烦，耐心的又把要准备的资料重新说了一遍。但是那家长似乎并不领情，不知道什么原因仍然是不罢休，他们似乎认为只要叫的声音够大就足够改变吗，某些秩序。
吵闹的夫妻俩的孩子就在自己身边，是个穿了一身红色裙子的锅盖头女孩，她长得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皮肤偏黑，下巴很尖，精瘦的露出骨节，两个大眼睛十分明亮，透着一股子狡黠劲儿，被正在吵架的女人揽在怀里，那女人手上戴着闪亮的金戒指，肥硕的身躯罩着自己家的小女儿，急赤白脸的像个护崽的花母鸡。
“我不管，我可是在这里买了房子的，要不是听说你们这里教育比较好，谁他妈来这个穷地方住呀，东西都吃不习惯！”
那女人夺过一旁不出声的男人手中的皮包，抽出个红色的本子摔在工作人员的桌子上，却不是报名需要的户口本，而是不动产证书。
这个年代镇子上的居民也都大多住着老房子，镇上刚刚开始有新建的小区，当时的房价虽然并不虚高，但是一般居民也是要通过贷款才能买得起的。众人见有人掏出这么崭新的房本，一看便知是南方来的“老板”了。
那工作人员十分无奈，只好当时就打电话叫领导来，排队的人有些不耐烦，家家都是抽空来的，谁家都有不少活计要做，一些人不顾他们有没有解决事情，撺掇着队伍继续往前进挤开了那一家三口，收钱的女人也喝了口茶水继续收费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樱柠随着队伍行进了一小段与那个女孩对上了视线。那女孩并不觉得父母的行为有什么不同，或是习惯了家人的说话方式，还是躲在她妈妈怀里透过妈妈的衣袖缝隙冲樱柠裂开了一个微笑。
“嗨！”那女孩十分外向，冲队伍里的樱柠打了个招呼，樱柠眨了眨眼，并没有说话。
“你的头发真漂亮，又黑又亮，还烫了卷，我也想烫，但是我妈妈不喜欢我留长头发，她说只有□□才去烫头的。”
语出惊人，队伍里的大人听见一个小孩子随随便便就口出脏话，一时间都露出嫌弃的表情来。大家排队距离很近，很多人当着这娘俩的面指指点点，然而女孩的妈妈却像没听到一样，开始骂起身边的男人来。
“不中用的老货！那些什么资料你快开车去办！”
被她支使的男人缩头缩脑，拿起皮包出了校门。
“你的头发也很好看，像我的一个朋友。”樱柠停顿了一会才接话，她以前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女人，而且是在公共场合训男人的女人，这真是太新奇了。
行进的队伍挪动的还算快，等到樱柠也交完费准备自己骑车回家时，那女人的老公还没有回来，倒是刚刚那个和蔼的老校长过来正在安抚起那泼辣的母女俩。
“你怎么自己来报名？”樱柠的肩膀被拍了下，她还未转过身去，那女孩子便亲热的把自己的尖下巴抵在樱柠的肩膀上，双手还攀附这樱柠的双肩，像是没有骨头站不直似的柔弱。
樱柠用力抖了抖，往前跨了一步，结果那女孩子很开心的攀的更紧了，一旁她的爸爸终于办好了手续小跑着带来了资料，额头上的汗水都没空擦，但是还是笑眯眯亲热的叫那女人。
“老婆，好了好了，不着急了哇，办好了办好了。”
“哼，还挺快。”那胖女人做作的娇嗔一句，肥硕的屁股转身间将她矮小的老公弹的到退一步，樱柠觉得很好笑，当着女孩子的面笑了起来，不成想那女孩子自己爸妈被笑话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咯咯的也笑起来。
报名当天是不用去上学的，第二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樱柠没有选择住校，每个班级里都有一大半本地的孩子可以不用住在学校。
开学的那天天气极好，不似暑假那样闷热，教室里的孩子们都新奇的抚摸带着电子设备的黑板以及全新的桌椅，另樱柠惊讶的是，那个女孩子也和自己在一个班级。她看见樱柠后开心的几乎蹦跳起来，不由分说的做到樱柠旁边，抱住樱柠的手臂晃了晃。
“这下子你愿意跟我交换姓名了吧？小美眉？”
她普通话还不是很标准，总是不经意说出一些新奇的方言词汇来，小孩子们听出她是外地人马上就有很多外向的过来互相认识，询问她从哪里来，樱柠对这种基础的社交场面觉得非常无感，她又要开始重新记人名了，而且新班级的同学们名字稀奇古怪，好多人都是三个字的名字，甚至还有四个字的，真的好难记。
她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因为暑假全家不在家里住，家里的小卖部也才刚刚开始收拾准备重新进货，她昨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新学校的小卖部在哪里，现在两口袋空空如也，觉得自己简直跌入了人生低谷，非常想当着这一屋子孩子的面打开自己的共振把自己的名字都刻到他们的灵魂里，省的一个个互相问来问去，自己面前的草稿纸上已经写满了长长短短的名字了，一会儿老师来了还要再问一遍。
樱柠自暴自弃，不管旁边那长得像露露却性格家境都截然不同的小女孩如何介绍她爸爸的发家史以及她丰富的搬家史。她把头埋在臂弯里，假装自己睡着了。
“喂！别睡了！你看我俩是一个班呢！”
两眼朦胧的抬头，樱柠看到她前排没人坐的位置上那个瘦削的赵自成赫然站在她面前，他似乎也不习惯这种真真假假的微笑社交，坏笑着挑起一边嘴唇，配着他头上自己抓的“毛刺头”真是流里流气，小痞子一个，他一只手拿起樱柠桌子上放着的钢笔，潇洒的转了个笔花，旁边的小姑娘有些惊喜的看着，大概觉得转笔这种技能真的很帅，十分不见外的替他鼓起掌来。
“妈呀，真厉害！”
赵自成听她这样大方的夸奖很是得意，停下旋转中的钢笔在樱柠面前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结果刚拔开笔帽，那钢笔像是被转晕一样吐了他一手墨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搞笑啊。”
被女孩子一笑话，赵自成也装不下去了，“啪”的将钢笔排在那花名册上，往最后一排去了。果然大家选的位置都是自己以往坐惯了的。樱柠觉得很无语，她又把脑袋埋在手臂里，此时她脑子里的李蕊蕊的负面感受突然不正常的强烈影响着她。
还算理智的樱柠不太明白，她这是想同伴了还是怎么的？悲伤感来的过于凶猛，有一瞬间樱柠甚至觉得自己眼睛都湿润了。
“可真的难受，你能不能缓缓，这伤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鼻子都酸了！”
樱柠在心里疯狂吐槽，结果下一秒剧烈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她竟然差点没忍住哭声音出来。
“青春期这么敏感真的不是好事。”
没用，对方还是还是想哭。
“不觉得丢人吗？就这么在新同学面前哭出来？”
“我想要露露，我不喜欢那个说脏话的女孩……我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尹塍了？”
劝说无果，樱柠已经开始流泪了。
身体里的李蕊蕊驱使着浓浓的悲伤一遍一遍冲刷着樱柠无奈的理智，要是她现在能允许李蕊蕊显出形状来，那对方的悲伤能把整间教室都给淹了。
“你是……在哭吗？”
一个难听的公鸭嗓由刚刚赵自成做过的前排位置响起来，樱柠明白对方应该是个早熟的青春期男生，她十分无奈的抬头看去。
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少年还是个“熟人”。
“你好，我叫吕维。”
苏北地区男孩子身高优势让他在青春期就直奔一米八五而去，他还有着那个躺在别墅区卧室里的小男孩的眉眼却完全没有少年们因为长得太快的那种清瘦感。眼前这个少年吕维长得实实在在是个扎扎实实的“汉子”，他不知吃了什么，纤长的肌肉结实的臂膀，这些成年人千辛万苦才能练出来的美丽线条他这一两年就完美的获得了。
“这品种也太好了吧！”
樱柠心里吐槽着，她不知道自己空洞的眼神里还泛着泪光，打着弯儿的小马尾让她年龄看起来更加小一些，细碎的刘海盖住大半还是有些小雀斑的脸庞，就这么小猫似的泪眼朦胧抬着头呆呆的看着吕维，却一直也不说话。
吕维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要不是皮肤太过于白皙，可能对方的脸红的不会这么快，照理说应该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体型才会有这样女生都羡慕的好皮肤，但是偏偏就有那么些人，长得峰眉俊眼，浓长睫毛，肤若凝脂，性格温和，却实实在在就是个线条分明一米八五的北方大汉。一旁的外地小女孩兴奋的站上了座椅，她比划比划自己和吕维的身高，就这么站在椅子上，他俩几乎一样高，这个发现让她有种逛博物馆看到灭绝物种的兴奋感，
“我叫全诗颜，你叫什么名字啊帅哥！”
“我，额，我看她好像是在哭，过来看一下，这个给你，我叫吕维。”
吕维似乎是非常不好意思，他下意识的挠挠自己的脖子，一边还不太好意思的将手里一包小包装的纸巾递给樱柠。
樱柠此时已经呆滞了，她想张口问问吕维这两年是不是吃了激素饲料，怎么长成的这种体格，但是脑海里刚刚饱满的悲伤已经如退潮般干涸，取而代之的双肩和脊椎酥酥麻麻的微小炸裂感，古寺投钟似的巨大心跳声，双颊的灼热，躯体的僵硬，听力也突然下降……
标准的青春期悸动。
几乎吸嗨了荷尔蒙的樱柠被这突然的生理反应驱逐了身体的掌控权，她看见李蕊蕊不自觉的驱使了这具身体，呆呆的接过纸巾，还“友好的”张口自曝了家门。
樱柠被李蕊蕊炸烟花一样的神经反应轰的七荤八素，虽然晕乎乎的很舒服，但是她从未让理智脱离自己的身体，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荷尔蒙炸弹，她除了有些享受，还有一种事件脱离自己掌控的危机感，明明这个吕维是自己早就洗脑了以保护她为目的的再生之人，怎么当年见面也没这样反应激烈，这时候偏偏两句话就要把樱柠的魂勾去了？
“是不是这个身体有毛病？”
她感受着脸上还在扩张的毛细血管，有点担心这个病不知道好不好治，意识回笼后她捂着脸往旁边看去，这才发现周围原本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几乎都像她一样，红着脸害羞的交流什么。
荷尔蒙这么厉害的吗？，突然想问问几个哥哥有没有体会过这种霸道的情绪掌控。
樱柠心里还是觉得好奇，她索性假装自己又趴着睡觉，在脑海里抓住了那个红透了的李蕊蕊。
“怎么回事，你看见尹塍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我，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啊。”
对方双手背在身后，完完全全是一个害羞小女孩模样。
樱柠十分费解，“难道长得好看的你们都会这样吗？这还怎么发展文明，你们做抉择的时候万一再看见他，浑身瘫软，视觉模糊，听觉作废，甚至忘记呼吸，直接当场就‘无’了啊……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人类是怎么发展那么久了，这也太离谱了……”
一时之间不知什么词语能形容这种感觉，谁知脑海里已经臊的不行的李蕊蕊像煮熟的大虾，直接拒绝沟通，将她推回了现实。惊讶的看着这个害羞的小丫头竟然能直接将她自脑内驱逐，樱柠在心里默默的给这青春期的萌动盖上了一个大大的“危险”戳。
这么懵懵懂懂的过了一天，晚上樱柠自己睡在房间里，她有些失眠，准确的说，是本身有些失眠，翻来覆去数十次之后，她默默的打开床上的小吊扇。虽然不同物种的发情期都是有些不适的反应，但是人类伴随这种药效强烈的荷尔蒙还能发展出文明来的，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或许持续的时间不长？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浑身燥热，无法忍受这具躯体的樱柠在闭眼的瞬间将自己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这里是人类夜晚的活动场所，一个所有人都在的，“梦”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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