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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节 血溅宗祠


乔氏看着面色苍白的唐文清匆匆离去,若有所思,在她的印象中唐文清永远都是从容的有执掌天下的气度,可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时,夜杨氏走过来质问道,“你又来后院干什么?你若是想糊弄我们心儿,可是打错了主意!”

        自从乔氏开始管家后,几乎每天都来后院看夜问心,夜问心若是有事,她就立刻避开,若是没事儿,她就多待一会儿。两人没话说就不说话,夜问心看书,乔氏拿了针线影子样地坐在一旁,倒也让夜问心生不出厌恶之心,有时,夜问心还会留她共进午膳。

        听了夜杨氏的话,乔氏简直哭笑不得,她得蠢成什么样儿才能生出算计夜问心的心思啊,只得好脾气地说,“娘说的对。”见夜杨氏再没话说了,这才福了一福,却继续往夜问心的院子里去了。

        腊月二十八,穆府开坛祭祖,来的人却比往年多了很多,除了楚家还有很多望族世家前来观礼,因为今天穆府要正式宣布穆子楚为少族长。

        本来应该等过了年穆子楚满十八岁时再宣布的,可穆子楚不愿意等了,族长想拖也拖不了了,想想也不差这三两个月,于是,就变成了今天。

        赤金冠蟒纹袍腰中琳琅玉带,刻意装扮后的穆子楚,端的是朗眉星目唇红齿白,翩翩如玉少年郎,让前来观礼的人不由得心中一片暗赞,这要是没有穆楚两家当年的协定,穆家的门槛恐怕都会被媒人给踏烂了。

        只是,穆子楚故作端正的脸上,始终噙着一丝冷笑,手不时地摸上拢在袖中的折扇,他在等,等萧演出招儿。

        焚香鸣钟,呈献祭礼,族长带着穆家人三拜三叩,祈祝祷告,祭祀礼在热闹而庄严的气氛中顺利地进行着,接下来,穆子楚独自一人净手后,给祖宗牌位进香,再从族长手中接过象征族长身份的金弩,聆听各位宗中长老的训诫和鼓励,整个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手在白玉盆中洗第三遍时,穆子楚已听到了隐隐的喧哗之声,心道,这时机掌握得可真好,在进香前如果有人质疑穆子楚继任族长的资格,可当面提出来,穆子楚这少族长恐怕就当不成了。

        “出了什么事?”穆家族长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声音听起来色厉内荏。

        立刻有人跑了出去。

        穆子楚仔细地观察着穆家族长,继而一笑,管他和这件事是不是有关联呢,自从雨夜遇袭那夜,穆家族长将穆子楚毫不留情地赶出穆家,穆子楚就和他断了最后一点父子情意。

        接过丝帕不慌不忙地擦干了手,穆子楚抄起双手站在一侧,右手已握住了扇柄。

        吵闹声已然很近了,就连楚家族长都铁青着脸质问道,“怎么回事?”就差没说你们穆家又想怎样了。

        就在这时,一直侍立在穆子楚身后不远处的旺福、旺财忽然齐齐冲了出来,紧随他们身后的是捧笔和侍墨,这几个人早得了穆子楚的吩咐,并去阻拦当先冲进来的穆子翼,只朝着穆子翼身边的护卫们下手。

        穆子楚忙中偷闲看了一眼,只见旺福、旺财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心头不由一松,幸好,萧演派给穆子翼的不是朗乾卫,他就知道唐文清是个不吃亏的。

        其实萧演派了,可他身边的朗乾卫除了萧演不侍候其他的主顾,当初的契约里也的确有这么一条。萧演想再给穆子翼订其他的朗乾卫,可惜朗乾卫都有差事了,说是要等上一段时日才行。

        一晃神的功夫儿,穆子翼已到了穆子楚的近前,指着穆子楚破口大骂,“你个贱人生的野种……”接下来他要说,连个庶子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当穆家的少族长,只可惜他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穆子楚迎着穆子翼抢步上前,右手抽出折扇一抖,伴着“哗啦”一声响,扇骨的尖端齐齐崩出,准确地割断了穆子翼的喉管和半边脖颈,随后折扇竖起,及时挡出了飞溅过来的鲜血,整个一套动作不仅快如闪电,还带着行云流水般的潇洒,不枉他悄悄苦练过千百遍。

        穆子翼大瞪着双眼仰面倒下,他到死也没想到,穆子楚敢在穆家祠堂中的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杀了他,如同杀一头祭品,而他们的亲生父亲就在一旁作壁上观。

        穆子翼的喉咙“咯咯”作响,他好恨,怎么就来不及把能将穆子楚毁于一旦的后半句话说完呢?!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顾及父亲的名声,直接高喊“穆子楚是族长的私生子”了。

        实际上,说了又怎么样呢?在穆家难道知道当年真相的,就真的只有穆子翼一人吗?还不是闭口的闭口,死掉的死掉?!就算穆子翼今日真的说出来了,穆子楚自然有办法将这件事消之于无形,比如说,告诉别人,穆子翼已经疯了。

        只不过,到了那时,穆子翼就别想死得这般痛快了。

        穆子楚面色冷漠地盯着穆子翼咽下最后一口气,一点没有平生第一次杀人的不适,这得感谢唐文清当初在夜家后院和他开的那些“玩笑”,相比较于那些狰狞恐怖奇形怪状的尸体,穆子翼的这具尸身,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穆子楚收了折扇,随手丢给身边的下人,整个人又恢复了一尘不染的清爽,尤其是那双细细洗过的手,十指修长,简直如白玉雕成的一般。

        “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的娘亲,即使是我的兄弟,也不可以!”穆子楚扫视了四周一眼后,看着穆家族长冷冷地说。

        楚家族长很快地接口,“子楚,你做的对,我们楚家的女儿不是送来给人欺辱的!”声音过份地大,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但慑于穆家的实力,并没有人敢于声援他,只是各怀心腹事地静静地看着。

        穆家族长脸色青白,热泪纵横,他双臂前伸,身体僵硬地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抱住什么,留下什么,他的儿子啊,他养了二十余年的亲生儿子,就这么活生生地死在了他面前,叫他如何不痛彻肺腑?!

        可他终是止住了脚步,颤巍巍地说,“穆子翼在大祭典上咆哮祠堂,理应处置。”这句话说完,他瞬间从中年汉子,变成了迟暮的老人,整个人都萎顿了下来。

        但穆子楚并不打算放过他,“公然辱骂长辈,诬蔑少族长,按照族规的话,该将穆子翼除族。”穆子楚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告,不仅告诉穆家族长,还要告诉身边所有前来观礼的人,让他们明白,穆家惹不得,穆家的穆子楚更惹不得,而从今日开始,穆家就是穆子楚一人的天下!

        除族,就从从族谱中除名,穆子翼死后不能进祖坟,只能成为孤魂野鬼,穆子翼的妻儿后代从今以后也不再是穆家的人,穆家二房中穆子翼的这一支,断了!

        楚家族长打了个冷战,穆子楚,太狠了!

        可是,除了穆家族长没人敢说什么,就是穆家族长,只要想想穆子楚近来的所作所为和刚才杀人的狠绝,也同样不敢反对,他只是身子晃了晃,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但马上有人上前将他扶住了,并在他的耳边轻轻地提醒,“老族长,就是您想歇着,现在也不是时候,怎么都得让少族长接了手才行!”

        三言两语间,周围的环境已被下人清理干净了,就如同方才的血雨腥风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的仪式进行得相当快,穆子楚就用那双刚刚杀了人的手给祖宗上了香,从强自支撑的族长手中接过信物并高举,接受族人分外热烈的欢呼,族老们的训诫十分潦草,几乎都是勉励赞美之词,用了正常的一半儿时间都不到。

        随后的酒宴上,包括楚家族长在内的观礼宾客全都胆战心惊却不敢离开,穆家族长因身体不适没出现在宴席上,穆子楚一向没心情同这帮人周旋,所以早早就散了。

        大年初一,楚家族长来拜年,穆家族长抱病,穆子楚接待了他,并从他手中拿到了调动楚家私兵的信物,这也是提前说好的,穆子楚一旦成为少族长,不仅穆家私兵归他调用,楚家的也一样。

        到了晚上,下人们抬上来一只沉重的木箱,说是唐文清送来的年礼,穆子楚打开一看,里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金条,足有万两之多,最上面有张字条上写了四个字“好借好还”。

        腊月二十八穆家祠堂的那场风波,表面看毫无悬念,其实惊险万分,为了这一战,萧演和穆子楚都运筹良久,穆子翼就如同一个活的诱饵,牵引了双方大量人手。

        而自穆子翼被萧演从天牢中放出,到途中遇到穆子楚的劫杀,乃至最终在护卫们的拼死保护下杀入穆家,无论是萧演还是穆子楚都是拼尽全力折损高手数百,可谓是两败俱伤。

        萧演当初为了探查夜家后院、雨夜劫杀穆子楚,损失就不小,这回可算得上是元气大伤。

        再看穆子楚,虽然他能凝聚穆楚两家合力,可穆楚毕竟是臣,硬碰硬的话,怎么都敌不过称王的萧氏。

        尤其是穆子楚没继任少族长之前,还要留下一部分力量威慑穆家,就算是当上了少族长,他也需要时间和力量去整合新接手的人。

        不是力量欠缺的话,穆子楚可没那玩火儿的兴致,直接就把穆子翼杀死在半路上了,只不过因为穆子翼已冲到了众人面前,下人们就不能以下犯上地再动手了,只好穆子楚亲身上阵。

        而想要做好这一切,光有勇气和计谋是不够的,穆子楚还需要时间和大笔的银子,以至于明明十分急于用人的他,在今日接到了楚家调动私兵信物后,并无太多喜悦,更没马上约定和楚家交接的时间。

        三千人,吃饭操练外加配备马匹兵器和铠甲,可是一大笔花费,穆子楚暂时还拿不出来,只能让这些人依然留在楚家。

        唐文清相当了解这一点,这才送来了这样的年礼。

        穆子楚非常光棍,他拿起唐文清的那张字条,直接凑到灯烛上烧掉,这才提笔写了回信,也很简单,“取之心儿,用之心儿,与你无关!”

        唐文清接到回信后只有苦笑,他当初写“好借好还”的意思无非是怕穆子楚因为和他的龃龉而坚辞不受,没想到穆子楚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一针见血到这种程度。

        没人比唐文清更明白,穆子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因为来自于寻国圣府对夜问心的威胁么?!所以这“用之心儿”还真是实话。

        而这笔钱财的来历,也的确是出自朗乾门的收入,他唐文清可没有这么多的私房,不,应该说唐文清和夜问心一样,根本就没有私房,他们共同的财源就是随用随取的朗乾门暗库,虽然夜问心说到做到早就将朗乾门完整地交到了唐文清的手上,可在唐文清心里,朗乾门乃至他自己的一切依然是夜问心的,那么穆子楚所说的“取之心儿”就再贴切不过了!

        可“与你无关”那四个字,在唐文清看来,实在是太刺眼了些,明明知道穆子楚是故意借机报复,可想想现在自己和夜问心的关系,唐文清还是得默默吞下这枚辛辣苦涩的果子,将泪水倒灌进心里。

        大年初二,出嫁女子回娘家的日子,穆子楚陪穆夫人到了楚家后,就和楚家族长详细地商定了接手私兵的细节,还想方设法又从楚家弄了些人。

        这一天,乔氏也在夜英的陪伴下回到了乔家,接受了热烈的欢迎后,依旧在乔家住了一夜,第二日吃过午饭方回到夜家。

        结果,夜杨氏彻底爆发了。

        这个新年,是夜家经过了连续三年人口不全后的第一个团圆年,加上又新娶了儿媳妇,本应该和乐无比才是,可不知为什么,今年的过年气氛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还不如往年。

        其实,只要了解夜家内情的有心人仔细地去观察,就能发现,这个问题出在夜问心和唐文清两个人的身上。

        可惜,夜问心和唐文清这两人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在接人待物上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而无论是夜家人还是朗乾门的下属们,都习惯了他们这样,根本就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同。

        再加上唐文清手段高妙的掩饰,以及朗乾门人对夜家过年情况的不了解,就全都变成了睁眼瞎子。

        大年三十儿守岁的时候还好,不管情绪怎么样,大家好歹强撑着都在一起,而夜家后院的下人们又都是无家无业终生属于朗乾门的人,就连天时等三个留在夜问心身边的大长老也不例外,所以前后院合在一处过年,后院的人更是一个都没少,宴席开了三十多桌,光给主子磕头拜年和领赏钱就闹腾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夜里,分了十余处地方轮流放鞭炮,说句话听着都费劲儿,年轻小厮们乐得一个个上窜下跳的。

        大年初一是拜年的日子,经过了几年的交际,来夜家的人着实不少,就算夜问心和唐文清都躲了起来,大家也没太多感觉。

        等到了大年初二,问题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一天在习俗上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夜家本来没有这样的女儿,可往年里,每到这一天唐文清都会隐隐感到一种无法推却的责任,不管夜问心和他自己私下里如何,在夜家人心中,他可是夜家实打实的女婿,尤其是夜问心不在家时,他必须代替夜问心孝敬父母承欢膝下。

        所以,每到了大年初二这一天,唐文清都会想法设法弄出点节目来,给夜家增添欢乐的气氛。

        夜家搬到佑都的第一年,穆子楚上门儿拜年选的也是这一天,表面上看是因为他没有姐妹,实际上他是存了“假如夜问心回来说不定就是这一天”的心思,而他刚一到夜家,就敏锐地发现了唐文清的刻意。

        穆子楚那时不知道唐文清和夜问心有婚约,只认为唐文清这是在巴结夜家人,马上有了竞争的念头,绞尽脑汁地和唐文清在夜家人面前争宠,为了将节目弄得出彩儿,他前两年甚至是从大年初一的下午就住到夜家来的。

        这么一来,夜家就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最热闹的那天不是大年初一,而是大年初二。

        但是今年,不懂得也不在意这些俗礼的夜问心,以为她在大年三十就将她的义务尽完了,更没人敢去提醒她。

        被夜问心当面赶人弄得心情极差,又在昨晚刚被穆子楚的回信讽刺了一番的唐文清,实在是没有勇气也没兴致去哄夜家老两口开心了,他真没穆子楚那么强悍的心理素质,到现在还天天派送信的小厮在夜家后院角门站雪人玩儿。

        两人极有默契地躲在后院一直没出来。

        夜英带着媳妇儿回娘家了。

        夜武在年前好不容易当上了个守城门的小校,今儿个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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