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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节 爱到深处(2)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但不知从何时起,四下里都燃起了灯,所以并不显得暗,尤其是对唐文清这种武功较高,可以夜间视物的人来说,对视线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有远处那幽幽丛丛的花木间才让人朦朦胧胧地看不清。

        而一个人影,就是从这幽暗中悠然而来,因离得尚远,他的脸又刚好在黑暗中,所以面目是看不清的,只有那摇曳的身姿,飘然的发丝和飞扬的衣袍,入了人的视野后,就让人再挪不开眼了。

        唐文清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有如此的风姿,他从容优雅地走着,仿佛踏在流动的水波上,又似飘在遥远的云端,恍如他已融进了这夜风中,伴着晚风一同浮动,他是模糊的,遥远的,清华而高贵的,可他又是出尘的,宁和的,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的。

        当你的视线被他吸引,你就会想要靠近他,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待在一处也好,然后,你又会想到要握住他的一片衣角,这样你就能将他挽留,再接下来,你该想要碰触他的肌肤了,而或许当你碰到他时,你就会再也忍不住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了。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唐文清就明白了夜问心对林歌的评价:匠气太重。

        是的,眼前这个男子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自然,那种安然的优雅是他与生俱来的,已成为了他的身体发肤,他的整个人。

        掌心中颤抖得越来越剧烈的夜问心的手,提醒着唐文清他现在面临的困境,于是唐文清打点精神传音问道,“心儿,你可认得他?”

        夜问心转过头来,不再看那男子而是目视前方,动作十分僵硬,又过了一会儿,才颤声传音道,“不认得……他,穿的是林郎最喜的青衫。”

        唐文清的耳边蓦然间响起了在宜东城,夜问心醉后的那句问话,“林郎啊,何不着青衫?”不由心中也是一抖,他还是低估了月林朗在夜问心心目中的地位啊,不过是一件旧日衣裳竟能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应。

        夜问心转了头,唐文清的视线却固定不变,一直看着那个远远走来的男子,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男子就是刚刚结束传承的圣子,唐文清原本想看清楚他的容貌,而在听了夜问心的话后,唐文清却先注意起圣子穿的衣衫来。

        在唐文清的眼中,那是一件可称为普通至极的衣袍,连饰纹和绣花都没有,除了宽大一点外,再无旁的特征了。

        对了,颜色,这件衣裳的颜色,也算是特别的,在唐文清的印象中,这种颜色名叫“雨过天青”色,可还有人说,这种颜色比“雨过天青”色要淡,所以应叫“青白”色,或者“月白”色。

        唐文清并不喜作画,而他从来都没为一种颜色如此纠结过,现在细细看来,才体味到这种颜色的妙处,那衣衫在明亮处是银白的,在稍暗处则变成了浅浅的青,而且因光影的明暗不同,那本是极淡的青也呈现出了多种的层次,每一种都在变化,却又那么的自然,给人说不出的宁远开朗之感,真的像雨后明澈的净空。

        尤其是被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男子穿上后,再姗姗地走来,行动间简直就像披了一身的月华,清雅淡远中点缀着些许难言的明媚。

        就这么细细地看着,那男子已走到了两人的近前,盈盈下拜,“参见圣上。”

        “起吧。”唐文清淡然地说,他能感觉得到,夜问心已不再颤抖了,但手上还有不似往日的凉,唐文清真不想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了。

        圣子并没起身,只是抬起了头,那张美得难以描绘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唐文清的面前。

        圣子的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晶莹,还有狂热和隐隐的探寻,而唐文清已失去了多看一眼的兴趣,好在,夜问心也一直没对圣子的容貌有太多关注,看来,刺激到夜问心的,真的只是这样一件衣裳而已。

        唐文清站了起来,“我倦了。”夜问心也站了起来,甚至还提前唐文清往前迈了一步,唐文清又感到了夜问心在微微的颤抖,仿佛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圣子依然跪在那里,看不出有多失望,只是轻声道,“圣上就没有什么想问臣侍的吗?”

        唐文清不回头,带着夜问心向他们原来休息的大殿走去,口中有些生硬地说,“改日。”现在的唐文清已忘记了刚才因圣子而来的感动。

        圣子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他的圣上一如往昔,对旁的任何男子都不假以辞色,还是……圣子看向唐文清身侧的夜问心,圣上她已在这千年中变了心意,开始钟情于女子了?

        不,不会的,圣子攥紧了他宽大袖子中的手,圣上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已做好了准备,看了眼已走出两三步远的唐文清,圣子破釜沉舟地喊了一声,“圣上就没有生平所憾吗?”

        唐文清的脚步蓦然顿住,这不是他要停的,而是夜问心停了下来。

        圣子见到后,“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眼中的泪水悄然坠落,他的圣上还是记得的!

        夜问心停了一下后,提步就往前冲,脚步有些踉跄,唐文清为了不让夜问心倒下,或是让旁人看出异样,也同样配合着夜问心的行动。

        圣子的声音如魔咒般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圣上真不想知道当年那场对饮的真相吗?”

        夜问心已抖成了一团,唐文清一下子便将夜问心揽进了怀中,同时大喝一声,“住口!”是用上了内力的。

        灯火辉煌的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了那两个僵立的身影上,前面是合二为一的唐文清和夜问心,后面是孑然而立的圣子。

        圣子的目光更加狂热,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他终于找到了这个追寻近千年的人,最重要的是,她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管是男还是女,她的心,没有变!

        “请许臣侍为圣上引路。”过了一会儿,圣子低低的声音才打破了这种可称为怪异的气氛。

        圣子亲手执了一盏灯,走在了唐文清和夜问心的前面,唐文清的脚步有些滞涩,这是因为夜问心的步子始终不稳定,唐文清已隐隐地感觉到,夜问心现在的状态并不全然是因为情绪不稳而引起的,而且,自从圣子到了他们身边后,夜问心就再没和唐文清传音交谈,这是为什么呢?

        “主殿正在清理,委屈圣上去偏殿休息。”圣子说,声音婉转且朦胧。

        到了此时,唐文清已深感大大的不妥,他现在急需一个独立的空间和夜问心交流一下,只得随着圣子的脚步,缓缓地在山间小路上前行,希望夜问心能借助这段时间有所恢复。

        小路越来越窄,到了最后只能容纳一人独行,可唐文清宁可踏到路径的外面,也不放开怀中的夜问心。

        青幽幽的灯光在前面一摇一晃,让唐文清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就连搂着夜问心的手臂也悄悄地松开了,却不自知。

        小路正好拐了个弯儿,树丛遮挡住了灯光,也暂时挡住了跟在唐文清和夜问心身后护卫们的视线。

        唐文清忽然觉得眼前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了,而神思也是一阵地恍惚,他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心儿——”

        唐文清的耳边地利的声音骤然炸响,“大小姐!”

        唐文清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发觉怀抱中已然空了,再抬头,刚好看见地利飞奔而去的身影,而地利身后跟着的是旺福和旺财。

        圣子蓦然间转身回头,看着唐文清说,“你不是圣上!”

        唐文清这时还那顾得上圣子说什么,跟着地利的脚步就向夜问心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事后唐文清从护卫的口中得知,实际上,自从圣子跪倒在唐文清面前,直到他们追上夜问心,当中不过是几息的时间而已,是唐文清自己出现了时间上的偏差。

        而这种种的秘法,其实圣子都是施加在唐文清身上的,没想到着了道儿的却是夜问心,当然了夜问心也被人下了药,不过是不同的东西而已。

        夜问心此时整个人都已神智不清了,内力更是所剩无几,所以她不过是冲出了不到十步的距离就被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地利追上了,而夜问心所去方向正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广场处。

        “林郎……”夜问心轻轻地呼唤着,带着无比的缱绻缠绵和说不尽的哀伤。

        广场上其他的人都已不见了,就连灯也熄灭了大半,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夜问心,微微摇晃着手中的一盏灯,听到夜问心的呼唤,那个人猛然间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呢喃着的夜问心,随后神情就化作了惊喜。

        夜问心轻唤了这一声后,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从她感觉到自己身体不适到现在,她先是苦苦压抑,接着又不受控制地强行运功,到了现在已是精疲力竭,地利伸手托了夜问心一下,唐文清随后赶到,将夜问心及时抱在了怀中,然后半蹲半跪在了地上。

        唐文清怀中的夜问心,身体绵软无力,两腮有不正常的酡红,双眼迷离不清,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唐文清感到无比震惊,“林郎啊……”夜问心呼唤着,“你不要怕,你亲手酿的鸩酒我情愿喝下,我的命你想要自管拿去……”

        唐文清只觉耳边哄哄作响,他听到的话,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夜问心还在说,“林郎啊,你为何要自尽呢?你可知,就算是我死千万次,也不愿你受一丝的伤害啊……”夜问心说着话,双手还不断地忙碌着,她抚摸着唐文清的脸庞和头发,还将唐文清的衣袍打开,然后又将那刚刚打开的衣袍又合拢。

        夜问心明明已娇吟不止,气喘吁吁,可她还是紧紧地咬着嘴唇,保持着最后的一线清明,控制着自己不对眼前的唐文清,心中的月林朗做出一点儿过份儿的事来。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从唐文清的胸腔迸射出来,似乎连他的心都随着这声呐喊跳了出来,这声音直冲云霄,让整座山都被这股悲愤的怒气震得抖了三抖。

        原来仰止乾是这么死的,是被月林朗亲手毒死的,而月林朗也因此服毒自尽了,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唐文清看着怀里难受无比的夜问心,眼睛瞪得恨不得滴出血来。

        圣子是紧跟着唐文清他们身后而来的,由于他不会武功,速度上就慢了一步,可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并没慢多久,夜问心说的这些话,圣子也全都听到了。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圣子先是讷讷道,接着便跪倒在了地上,神情悲戚地连声说,“臣侍该死,臣侍罪该万死……”眼中却还带着淡淡的惊喜,表情复杂而古怪。

        唐文清此时哪有心情听圣子唠叨,厉吼道,“解药!”

        圣子拿出个小药瓶递给唐文清,唐文清接过后却犹豫了,这圣府处处古怪,他们如此小心还是让夜问心着了道儿,此时唐文清十分需要因尚在哺乳期而没跟来的独秀。

        唐文清的犹豫,让圣子难以忍受,他对唐文清说,“公子,快给圣上服下解药,这媚|毒十分厉害,再晚些恐对圣上御体有损啊!”竟然是不亚于唐文清的声色俱厉。

        见唐文清还是不给夜问心用药,圣子一把抓起了身旁地利的手,“是不是他的武功很高,那就让他先杀了我吧。”

        地利的手自然不是圣子能轻易抓到的,可圣子这样的举动的确是消了众人的疑心,尤其是夜问心那变得越来越热的体温,像火炭样地炙烤着唐文清的怀抱,让唐文清明白,他真的不能再犹豫了。

        而就在这时,夜问心忽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大叫道,“林郎,你快杀了我!”她这是要忍不住了。

        圣子见了疯了一样扑上来抢唐文清手中的解药,唐文清赶紧躲闪,地利则出手如电去抓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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