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记不太清了。”顾南城顿了顿，似是回忆了一下时间，“大约一个半小时吧。”
江暖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凌晨快一点了。
时间对上的差不多，看来当时听到的动静果然是顾南城。
“外面不冷么？”江暖问道：“为什么不进来？你一个人不害怕么？”
顾南城顿住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冷……”
但是是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害怕么？当然不了。
即便是坐在停尸房一整晚，顾南城也没什么好怕的。
当年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的人物没有见到过？
比起鬼神之说，更加应该提防的还是人心。
如果这次他稍加注意了……或许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至于为什么不进去……
顾南城忽而苦笑了一下，开口说道：“暖暖，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我们的小女儿。”
然而江暖看着他的面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说道：“我不知道你害不害怕，或许怕，或许不怕。但是，我们的小女儿她那么小，才刚出生，当时一定害怕极了吧。”
顾南城自责的低下了头，“是我的错，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就好了，暖暖你放心……”
江暖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很是平静的问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话根本没有意义。我现在只想要知道，孩子葬在了哪里？”
她想要去看一看，虽然心有遗憾，她连孩子抱都没有抱到。
“如果我的体质能好一点就好了，当时也应该听你的话，好好在家养胎，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江暖说着说着，不禁苦笑了起来。
要不是刚才江暖打断了他的话，顾南城差点说出来孩子的死因是因为狡鲨。
顾南城听到江暖的这一番话，怔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你知道孩子的死因了？”
江暖看了他一眼，心里泛起了一股波澜，最终不忍的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我的体质不行，在检查的时候也不会一直说孩子身体不好……”
“如果，如果。”说到这里，江暖的声音不禁哽咽起来，“我当初要是好好的养身体，说不定现在不会是这个局面，我们的小女儿身体也健健康康的。”
顾南城顿时了然，原来江暖竟然以为是自己的体质问题害得孩子身体健康不行，一出生就过世的原因。
顾南城现下变得更加纠结起来。
“暖暖……你不要想太多了。”顾南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他知道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江暖却摇了摇头，很是倔强的说道：“我一直告诉自己，可能这就是缘分。我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可是……可是我的脑海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充斥着。”
“它谴责我，不断的在脑海里和我说，如果我的身体再好一点，孩子说不定就不会因为身体不健康的原因而离开我们了。”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江暖无比的自责。
可是现在说什么一切都晚了。
她再也没办法抱一抱那个温暖而又脆弱的小生命了。
顾南城很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江暖，抿了抿唇，握紧了她的手，想要传输力量给她。
“暖暖，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顾南城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江暖关于孩子的真正死因。
可是……顾南城不想让江暖再次卷到这件事情来。
现在狡鲨已经盯上了她作为目标，对于狡鲨来说，她任何的自保能力都是白费力气，顾南城很是担忧。
最终，顾南城忍了忍，还是没有把真正的实情告诉对方。
他只是说道：“好，等过几天之后，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小女儿。”
江暖回握住了他的手，低声的说道：“阿城，我知道你一个人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有些时候，我希望这些压力可以我们一起承受。”
顾南城垂了垂眼眸，“我知道了。”
他是想要隐瞒孩子的死，他担忧江暖因此而失去理智。
可是他同时也忘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隐瞒她，当作一起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才是最残忍的事实。
……
几日后，顾南城如约带着江暖去了墓地。
这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内心的复杂思绪也逐渐被勾了起来。
江暖下了车，看着这熟悉的墓园，愣了一下，“墓园……？”
顾南城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开始想要放在殡仪馆的，可是她一个人很可怜，于是我就安排到墓园来了。”
天知道他要怀着多冰冷的态度才能一滴眼泪都不掉的埋葬了自己的亲生小女儿。
顾南城不禁回想起了埋葬的那天，还是医生提醒他，医院的停尸房已经不能再放了，尸体已经在逐渐腐烂发出味道了。
那晚，他一个人坐在停尸房抽了一晚上的烟。
第二天高湛来看他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顾南城抽烟抽过去了。
没想到是虚惊一场。
顾南城的脚下全是烟头，高湛发誓，那天他看着顾南城把小女儿的尸体送到殡仪馆火化，直到下葬，一滴眼泪都没有。
冰冷的不像是个父亲。
可是只有顾南城自己知道，他的内心究竟有多痛苦。
江暖的话打断了顾南城的思绪，“孩子埋在哪里了呢？”
他们现在只是到了墓园的门口，守墓的人对江暖和顾南城都十分的眼熟。
顾南城颔首，牵住江暖的手，“跟着我来吧。”
江暖跟着顾南城，看着越走越熟悉的路，这才发现是通往江父墓地的方向，一个猜想在她的心中逐渐的行程。
“我们的小女儿……你把她……”江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顾南城微不可见的叹息了一声，“嗯，我把我们的小女儿安葬在了你父亲的旁边墓地上，没有和你商量就做了，我感到内心很是抱歉。”
江暖依偎着对方的胸膛，绵绵的细雨还在下着，俩人共同撑了一把黑伞，在阴沉的天气之下显得静谧无比。
江暖的眼眸顿时湿润了起来，摇了摇头，“怎么会，阿城，我们的小女儿也会有姥爷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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