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叫谁宝宝呢

　　高三上学期的时候大搞城建，老宅轮上拆迁，陆东明那个身材妖娆、骚里骚气说话却尖酸刻薄的婆娘趁着寒假闹上门来，要陆子渊出让产权，陆子渊不肯，指着老太太的遗像一阵谩骂。

　　陆子渊没有感情的一巴掌甩上去，女人发了疯似的难听的杀猪一样的大声骂街。

　　“带着你的女人，滚出奶奶留给我的房子”。

　　那是陆子渊这辈子目前为止，对这个沉迷女色、昔年出轨的父亲说的最重的也是最后一句话。

　　邻居阿公阿婶看不下去，出于对可怜少年的维护，出言警告他俩别影响别人休息，再闹腾就打110告他俩扰乱治安了。

　　那一天陆子渊彻夜未眠，也烧来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根烟，头疼越烈、越想哭越是哭不出来，那种感觉难受极了。

　　世上有不负责任的父亲，那必然就有伤心欲绝的母亲。

　　第二天嗓子喑哑地给母亲开门，母亲早晨接到邻居阿嫂的电话，也是一夜未睡，想来却囿于现在的丈夫会介怀，只能趁着白天来看望子渊。

　　那是来到这个世界，少有的母子之间的独处时光，心肠本就软的母亲眼泪一下午没停过，子渊唯有一直宽慰。

　　居委会的调解阿姨也来了，但陆东明现在的妻子拒绝调解。

　　那个夜晚以后夫妻俩时常趁着陆子渊周末在家的时间，来闹腾、甚至找社会流氓恐吓陆子渊。

　　身为退伍军人兼体制内干部的大舅一家子看不过去，担心房子的事会影响陆子渊的高考与今后的生活。

　　大舅戚伟良代替妹妹戚美娟出面，找陆东明和现任妻子深谈了两三次，起初陆东明妻子死活不肯让步，嚷嚷着要么去告，老娘不怕。

　　事情闹腾的越久，街谈巷议也就多了。

　　陆东明的单位好歹也是本地上规模民企，上司对于这个小中层干部的家事闹得鸡犬不宁、隔三岔五离岗旷工很是不满。

　　感受到了上司的压力，也估摸着再闹下去没有好的下场。

　　因为老太太离世前在医院已神志不清，对房产的交代也没有见证人在场为证。

　　最后在律师的调解下双方各让一步，大舅方面从出让20%的房屋拆迁收益让步到40%，陆东明从声索的70%让步到40%，但要求必须是现金。

　　陆东明夫妻骂骂咧咧的签下22万经济补偿同意书，先期支付18万，这上边许诺今后3年内不再滋扰陆子渊和不再做遗产继承纠纷起诉，否则剩余存在指定第三方的6万将归属于陆子渊。

　　戚伟良为了今后长远的两个家庭安宁，在这个问题上咬的死死的，宁可谈崩也不让分毫。

　　谁让这世上人心难测。

　　就怕有的人说来句句动听悦耳，事后翻脸如翻书。

　　为了自己的妹妹安宁的过日子，也是为了自己的大外甥前途着想。

　　双方告知棚改办的办事人员选择现金选项后，一切很顺利地按协议执行。

　　旧房屋拆迁的地段恰巧处于XC区商业街规划中，60万或者两套三居室的选项不可谓不优厚，也正因如此，陆东明眼馋到猪油蒙了心，宁可听从妻子的要求与儿子撕破脸争老太太的遗产。

　　攒够了失望，就会有一个惨淡的收场，许多分分合合都是相近的剧本。

　　城市处于快速的扩张阶段，三模前陆子渊陆东明父子俩的的协议已经得到执行，已满18岁的陆子渊银行卡里静静地躺着36万。

　　596，高过之江理科一本线46分的成绩，却还是12分之差没考上第一志愿的川渝某著名学府计算机专业。

　　好在第一年办学的东海大学录取了他。

　　前世就读过的学府、恋过的人、走过的路，已成一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考上了大学戚美娟提出来要替陆子渊操办升学宴。

　　陆子渊坚持要自己买单。

　　戚美娟答应了，出面置办酒席、邀请亲友、师长、高中三年好交情的同学。

　　那一晚陆子渊也邀请了戚美娟现任丈夫，经营罐装水泥运输车队生意的秃顶中年男子，刘飞，还有从来只在母亲的QQ空间里见过照片的同母异父妹妹，淘气的刘苒。

　　那天陆子渊拿出精心准备的4件礼物，过家家娃娃屋、芭比娃娃、乐高积木、大号熊玩偶。

　　刘苒怕生地看着从未谋面的哥哥，胆怯地看着爸爸妈妈不敢吱声。

　　饶是商场上磨练出钢铁面皮的刘飞，也平生难得地觉得自己做人太刻薄，借着上厕所的间隙出门取了点钱给陆子渊包了个大红包。

　　那天刘苒抱着新玩具玩得很开心，戚美娟也笑得很开心。

　　坐在一旁的戚伟良欣慰地看着身高已高过自己半个头的外甥，感慨真的是成年了，知道为自己的母亲做一些事。

　　人心本就现实，却从来也是可以互相温暖的。

　　好酒不一定非要用伤心的故事才够饮地尽兴。

　　平日陆子渊够“独”的关系，要好的同学朋友也只勉强凑了一桌。

　　长得好看的男生也专心读书不谈恋爱的，在禾城中学这几年她带过的学生里也是比较少的，一向让人省心的陆子渊考上东海大学，班主任卢明月也为他感到高兴。

　　“除了子渊，读书的时候你们这几个臭小子都不听话，高继聪偷偷摸摸地谈恋爱，李伟老是上课看小说，现在看来，分数最高、发挥的最好的还是子渊。”卢明月的话让一旁等着男友倒饮料的高继聪女朋友袁佳佳臊红了脸。

　　“这不是也没让老师您失望吗，”高继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说没考上东海，之江农业也不错呀，我帮佳佳补习，还不我俩还一块儿考上了呢，嘿嘿。”

　　“哼，那是人家佳佳自己肯学好不好，到了大学可别亏待人家好女孩。”卢明月言语中不失伤感的说道，“又是一个毕业年，接下来我要跟校长申请教一届新高一了，连续三年带毕业班，每年都要忍受离别，人累心也累啊。”

　　“子渊啊，你今天怎么夏婧没有邀请，她好像也考上东海大学了呀。”一旁只顾着埋头玩手机的李伟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邀请了，她说她表妹考上禾中，也是今天置办酒席。”夏婧好友袁佳佳似乎知道其中内情，听到陆子渊地回答却是幽幽一叹。

　　“哦，这样啊，”卢明月略有深意地了一眼陆子渊，“上了大学子渊你也该学学怎么谈恋爱了。”

　　陆子渊不露声色地耸了耸肩。

　　“卢老师，佳佳。还有大家，快吃菜吃菜，都别光顾着说话啊，不吃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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