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谈笑间，坑了袁曹
这几日，张寻都在忙于抓捕洛阳残存的太平道信徒，当然，其中大多数只是单纯信奉教义的良善之人。
眼见众多无辜之人无端受到株连，张寻内心终究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于是，便来到何进府上，希望能劝说何进对太平教众加以区分，从而保得众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张寻试探的开口说道：“大将军，近日所抓捕之太平道信徒，大部分人实际并未参与谋乱，只是单纯的信奉太平教而已。
因此，卑职以为……以为应当善加甄别，尽量不要枉杀无辜啊。
何况，若如此不问青红皂白的一律斩杀，必然会激起太平道信徒群起而反，那时叛乱必成燎原之势……”
张寻本待继续说下去，却被何进开口打断。脸色严肃的批评道：“探花，此时岂能有妇人之仁啊。若不将众太平道信徒一起株连，如何能起到震慑作用啊。
而且，就算他们此时并未参与谋乱，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参与呢。若被有心之人煽动，到时恐怕后患无穷啊。
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只能将他们都杀了。这已经是朝中上下们的共识了。”
“这……可是……大将军……”
张寻还想再说，而何进已摆手打断了他。又加重了几分语气说道：“好了！探花不要再说了，此事绝无更改！你赶紧将残匪尽数捕获吧。”
张寻无奈，只得告辞，刚回到蔡府，却发现曹操、袁绍、荀彧、许攸、陈琳等一班昔日的酒肉朋友，已在蔡府等候多时了。
原来啊，他们都是来祝贺张寻高升的。
当然了，这些世家公子表面虽为祝贺，实则众人也暗暗的嫉妒。
毕竟，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却被张寻这么一个寒门子弟给稳稳压了一头，心中多少是有些吃味的。
而且，张寻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朝廷高官了，那将来还了得？还不得甩他们一大截啊。
所以，便都来探探消息，摸摸底，捎带着干干锦上添花的事。
除了这些人，其他如卢植、袁赐、马日磾等前辈也都遣人送来了贺礼。
张寻一一拜谢众人，然后便吩咐人拿出他独有的美酒和美食招待众人。
众人现在对烈酒已经不那么惊讶了，不过，却对满桌的珍馐美食赞不绝口，称羡不已。
不用说，张寻招待他们的美食都是后世的花样，自然引得众人大感惊奇。
一时间，众人狼吞虎咽，全无世家子弟细嚼慢咽的风雅气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不时的打一个饱嗝，显然已是吃饱喝足了。
此时，众人方才有心思抬头看一眼上首的张寻，这一看，倒令众人吃了一惊。
只见张寻这货，正衣袖掩面似乎在低声抽泣呢。而摆在面前的美味佳肴似乎也是丝毫未曾动过。
而张寻时不时的，还偷偷瞄上众人一眼，似乎在查看众人的反应。
但众人似乎没发现张寻的装模作样，不得不说，这货最近的演技又进步了。
众人不禁感到非常疑惑，齐声问道：“探花，你这是何故，如今升了官当高兴才是，怎么效小女儿之态呢？”
张寻似哽咽着说道：“寻非不喜升官，而是心忧大汉天下啊！”
顿了顿，张寻又说道：“现如今这城中，不分青红皂白的大肆捕杀太平道人，必会激起民变啊，寻恐太平道之乱不远矣！
何况捕杀的大部分都是无辜百姓啊，每念及此，寻便心中大恸，食不甘味，彻夜难眠啊！”
不过，张寻睡不着，是怕黄巾还没反就被灭了，因为担心这个，倒是几天没睡好。
张寻说着说着，便开始嚎哭了起来，活脱脱是一个仁义无双的老好人形象啊。
其实，张寻这家伙如此卖力的表演，就是想把荀彧给感化了。所以才把自己装扮成了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这时，袁绍有些不屑的说道：“探花此言大谬矣，若不用雷霆手段给太平贼匪以震慑，反贼气焰会更加嚣张啊！”
“是啊是啊，本初所言甚是！探花你太过多愁善感了。贼若从此隐匿还自罢了，若敢反叛，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啊！哈哈……”
曹操也连忙赞同袁绍的说法，并且言语更加露骨，其奸雄本色此时已初露峥嵘。
“孟德言之是也！若如此，正是大家扬名的好机会啊！”许攸听到这话也是大声抚掌赞道。
“是啊是啊，孟德所言甚是！”众人都是一副喜形于色之态，仿佛功成名就已在眼前。
此时的众人都是酒已上头，因此，才有些醉话连篇，言语失当。不知不觉便说出了一些大不敬的话来。
荀彧只是浅酌，所以，当听到众人如此狂言，眉头大皱，不自觉感到这些人都是些大逆不道之人，一旦朝廷有变，必将会是祸乱天下的乱臣贼子。
张寻偷眼见到荀彧这般模样，如何不知荀彧心中所想，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刚才一系列惺惺作态的表演都是为荀彧准备的，如果荀彧不肯接戏，那他的一番作秀可真是白忙活了。
他必须要把荀彧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有了荀彧，就能得到一批人才的支持，更重要的是，能得到一部分世家的支持。
颖川荀家的影响力可是非同小可的。何况，他所需要的很多人才也都基本掌握在世家手里。
张寻出身寒门，要想真正得到世家的支持本身是很困难的。
所以，他必须要用点手段，而学学刘皇叔打着仁义的幌子，对他这样一个毫无家族根基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低廉而有效的好方法。
况且，袁曹二人现在乃至将来，都将会是他的大敌。所以，他必须不动声色的在荀彧面前，将他们的名声搞臭了。
一旦让荀彧对他二人弃若敝履，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想到这里，张寻不禁一阵得意：“哼哼！袁大头，人妻曹，尽管嘲笑吧，爷我已在你们背后插了一把刀呢。”
打铁趁热，张寻决定再加一把猛火，顺便好好锤炼下自己的演技。
于是略带悲伤的说道：“诸位此言差矣，太平信徒也是我大汉百姓，正所谓是‘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荀彧听到此语，心中大感震动。看向张寻的眼神除了崇拜，更多的是叹服。
这份心胸，这份仁义，可都是他望尘莫及的啊。
曹操听到此语，有些醉意的吟道：“非吾煎太急，权位惹人迷，人若不为己，天打雷也劈！哇哈哈……哈哈……”
后世曹操儿子相残相杀，也不知是不是曹操这‘宁我负人，勿人负我’的德行而遭到的报应。
“啊……哈哈……”孟德此诗大妙啊，真乃至理名言啊。袁绍也是大为认同。
同时对张寻更加看轻。心中想道：“寒门就是寒门，狗肉上不了正席，真是一派腐儒之言！”
曹操的话语也是引得众人一片高声赞同，一时间，都是离席手舞足蹈，举止更加有失体统。
众人如此猥琐龌龊的表现，差点气得荀彧拂袖而去。
张寻不失时机的又表演道：“众位纵使不心系百姓社稷，也应知这贼寇有如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有如这火星，可谓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
顿了顿，张寻又大感无奈的说道：“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啊。诸位怎能如此幸灾乐祸呢。唉……”
此时，真正幸灾乐祸的，当然是张寻自己了，他已经完美的把众人都带到沟里去了。
而仿佛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到山颠之上，以一副伟岸无私的形象受人膜拜。
听到张寻的话，荀彧早已陷入了沉思，他感觉，若大汉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能拯救它的，也只有张寻这样的人了。
因此，他已下定决心，一旦天下有变，他必依附于张寻，共造大汉朗朗乾坤。
想到这里，荀彧起身向张寻拜道：“探花之言，让彧茅塞顿开，铭感五内！他日若有用的着荀彧的地方，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彧量浅已醉，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说完，荀彧便转身快步离去了，他是真的不想再与这些不忠不义的人多待上半刻了。
袁绍见荀彧离去，吐出一口酒气，大着舌头打趣道：“哎……文若你……怎么就走了，酒量不行啊，某还有首诗要吟呢，呃……可不能……让人妻曹专美于前啊！”
“操！”
曹操立马飙出一句脏话，听到袁绍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叫他‘人妻曹’，这是不给他面子啊，本就不怎么白的脸，顿时黑的发紫。
于是，恨恨的想道：“你个死袁大脑袋，你个脑满肠肥的憨憨，我看你能吟出什么来！”
正想着，只听袁绍狂妄的吟道：“春风吹又生，正好把官升，刀头不染血，枉为世上人！”
“……好！好！好！本初好诗啊……”众人先是被袁绍的杀气一震，随后反应过来，连忙恭维道。
“咦？这袁大脑袋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诗好霸气啊，这风头岂不盖过我啦？”
曹操一阵惊讶的同时，也是感觉非常不爽。
这袁大头样样压他一头，本以为文采方面可以胜他一筹，现在好像也被他赶上了。
“你大爷的，这可不行啊，改天得阴你一把！”曹操暗暗的憋坏道。
袁绍此时也颇感得意，醉眼熏熏的扫视众人，最后眼神停在了张寻身上。
心想：“这洛阳如今都是你张探花的名头，我今天这诗可压你一头了吧，不说这文采，光这气势……哼哼……”
刚想到此，已是醉的站不起来了，倒在桌边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或醉倒，或胡言乱语，或端着残留的酒液，摇摇晃晃的哈哈大笑。
张寻看着眼下这些人的丑态，心中也是哈哈大笑，不经意间，坏水也冒出来了。
便连忙吩咐人，将袁曹二人的诗作抄录下来，到时传遍洛阳，帮他们扬扬名。
其他人的诗作和丑态也被张寻记录了下来，哪天这些人敢跟他作对，也帮他们扬下名，当然，扬的都是恶名了。
两位历史大牛的名声上，就这样被张寻轻而易举的抹了一坨屎。而他们说不定，还要笑哈哈的拱手感激呢。
想到这，张寻一阵快意，便迈过众人，走出被浓烈的酒气环绕的屋子，顿感神清气爽。
随后登上阁楼远眺沉思，此时正是黄昏时候，落日的余晖刚好照在泛着旧色的城头，让人感觉一种无尽的落寞之感，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而这似乎也预示着，传承了四百年的大汉江山，已经日薄西山，即将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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