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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文哭诉


往时钱氏可是吃了唐氏等人的亏,见她登门求饶自是不能放过,只不过该给的情面还是要给的,莫是不然再让别人说她个不待亲眷,那可就不是她的本意了,见状唐氏也不遮掩:“现时我是为了我家三儿起故来的,如今他正是要做官上任了,其他两个哥哥在家闲复倒是不打紧,可是在外边就是要叫台面的,我也是怕他人再说他一个乳臭儿郎,这不是想上门求二侄媳帮忙说个好话,帮我说说你家那位六妹妹,看看有没有时候出来聚合聚合吃顿便饭?”

        不等安良蕤出反应,李氏险些便将手上的茶水打翻了去,可是叫钱氏瞥瞥白眼:“可不是吗,若是找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任是说出去也是丢人得很呢,要说那两个哥哥也确实该帮谋划谋划,如今他俩在家又是吃闲饭的,这若是惦记家底可是不得了的,要说起故平日里照顾那两位哥哥情面,也是说着要等那两位哥哥娶了娘子才肯求亲,怎地这么快就食言了?”

        钱氏是明着声要挖苦唐氏,然是唐氏只得低眉苦笑:“小孩子家家,说话惯是随口答应,成亲娶妻这等大事可能儿戏,我也不想叫二侄媳为难,这不是无路可去了吗,今儿若是不能成也罢,我带了些石黛鱼珍,都是敷面养颜的,求大嫂嫂给个情面收下,也不算我枉来一趟,我这就告辞了?”

        听得她要离去,安良蕤是实打实地欢喜连是小李氏,只不过这可叫钱氏脸上登时便挂不住了,不等唐氏离去便发问那安良蕤:“新妇可是能帮你那二婶母跑上一趟脚力,终归都是一家人,这忙我们再不忙又还有谁帮,惯是新妇了得做什么也定是成得了,好叫你二婶母宽心些不是?”

        安良蕤道是听来脚软时,不料一旁的李氏扶住了她,看着眼神还颇有微词,叫安良蕤又是只得将眼神一收,登时遣了那书之事慌慌告退。

        钱氏瞧着不胜恼火,但看唐氏茫然之色,怕她心中不安也是夸口应下,这才让唐氏欢喜而去,那大堂上唯是李氏将眉一皱再皱,重了步子便是赶回房去,她料知安良蕤此刻烦恼,若是这时打扰怕才真真是要断了那最后一点情分,只是躺在屋里的李氏是半刻也不得安宁,再是听得温起文今儿要觅那砚笔,登时叫李氏骗睡过去。

        “娘,你可是瞧见我那副陶砚狼毫紫金笔了吗,前日我还记得我瞧是放到了这处,怎地转个眼便是自个长了腿跑了,娘你怎地不说话,可是快起来帮我找找啊,我可是答应二哥要拿出来给他瞧的,若是不然他真以为我是瞎说的呢!”温起文只惯自顾说道,见是李氏听了这般动静还没个吱声,叫他心下不安。

        “娘你今儿怎么了,怎地孩儿同你说话你也听不到,可是您病着了,孩儿这就帮你去请郎中来瞧瞧!”他说罢登时就要去了,不料李氏中气十足喊了一声不要,叫他当即顿下步,似要将李氏生瞧出个仔细。

        “娘,今儿个可不像你往日作为,往时你都是要提了张杌子坐在门外瞧我,生怕我同哪个丫头多说了几句话,让你吃了心,如今怎地连正眼也不瞧我,可是娘自个做了什么害心事,不敢见人啊?”

        李氏也是被温起文这些猜忌烦了心,正想道了今日所为,忽怕他较劲也只得忍下,顺带再撒谎:“可是我今儿腰疼,又无新妇帮忙捶腰敲腿,叫我躺在床上有错吗,再有娘也不想说你,你就那砚笔看得如今明显,前时你那表弟来串门,瞧着欢喜便是拿了去,你也知道我就那一个妹妹,她孩儿是想要我这个大姨母的总不能推辞了吧?”

        那温起文的脸色如遭轰顶般,登时没个话说得出来,李氏自认理亏正要弥补之时,但见他退步哭诉:“怎就放地放得明显了,我是放在屉子里的,又叠了好多些书,就是一个大人要拿也是要费些手力,怎地就让一个十一半大的孩儿挑拣去了,莫不是你娘要做那显贵人,说了我那砚笔小姨母再是听来便正好捡了去,我也是知道她家的,不行那砚笔可是爹爹送给我的,说什么我也要将它拿回来,娘也切莫以为我不知姨母家在何处!”

        怎料温起文还固执起来叫李氏登时慌张,不想如何如何搭说了一个谎已是让她妹妹担了名头,怎可再让他去找她:“逆子,如今你娘我是将脸面送了出去的,你这番讨要可不就是要断了血脉之系,不就是一砚笔吗,待是你爹爹回来你再想他讨要就是,怎地还这般同我较劲起来,真是越发没有礼数了!”

        温起文听来不胜委屈,登时便拨了步子跑了出去,就李氏在后边苦苦相望也不得回头,饶是往时温起文对李氏也算孝顺,怎地今日有这般大的怨气,怕不是真真嫌她这个娘没用了,想到这处李氏便是不由看向那安良蕤房处,喃喃道:“这下不成也要你成才好!”

        安良蕤在房中是接二连三地打喷嚏,险些要将心肺咳出了一般,往时安良蕤秋日里鲜少害疾,怎地今儿是发大病了去,安良蕤想罢当即放下手上诗书,轻唤阿喜不见人,求唤一碗梨汤看来也是要自己亲自走上一趟才好。

        路上,安良蕤虽是挂着悦色,但一想到李氏唐氏两头劝说,安良蕤便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险些没有在这走廊上磕晕了才好,前时帮温起恬求亲一事已是要多少情面,如今尚未定下亲事,唐氏李氏便齐刷刷打起了安良修的主意,这若是安良蕤真真到安家提说这门亲事不得被姚氏拿扫把赶出来?

        也不知可是安良蕤打喷嚏出现了耳鸣,开耳时就听到有人抽泣,听着怪是个娇滴滴的男子,声音珍珠断线,颗颗清脆,好在那走廊也不大安良蕤一眼便是瞧到了那人,只不过安良蕤只惯瞧那人像极了那温起文,安良蕤一是想到前时他那些冷言冷语,登时就要提步而去时,又是听他哭唤,再是不忍卒读这才走近他身。

        “怎地了,堂堂温家三官人了,怎地还一个人独个在此哭断肠,也不怕让别人笑话了?”

        温起文但听一惊,怯怯退了几步,虽说不喜那温起斯也不喜那安良蕤,但今儿是切切要觅个人哭诉:“我还是想要问二嫂嫂怎地到这处来了,想现在也不是吃饭时候,王妈妈也都自在别房?”

        “可是这地我也走不得了吗,今儿我想吃碗梨汤,怕是要王妈妈熬看几个时辰也是过意不去,这不是独个来了,反定往时我也没少做过看火熬煮的杂活?”

        听得安良蕤这般说来,温起文倒是重新瞧她一瞧,那时安良蕤进门只惯赖了钱氏庇护横行霸道,不想在他人,也就是温起斯心中留下了个好吃懒做的名头,如今看来并非口中所诉,叫温起文时下另眼相看。

        “二嫂嫂倒是手巧,只不过这些杂活还是让妈妈做好,她们惯是上手了,也不怕得将房子点着了才是!”安良蕤方才还听觉他可怜,时下经他这一番夸损,可是真真不痛快了:“怕也比不得三弟呢,被他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吞吞吐吐倒是要比小娘子看着还要受委屈?”

        “二嫂嫂可是说得小娘才对,若不是她我又何至于让二嫂嫂看了笑话,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小娘常是在他人面前扮富贵,害我每每吃了委屈也没地诉苦去,可是不敢再打扰二嫂嫂做事了,也求二嫂嫂切莫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再是让娘吃心可就真真不是我本意了?”

        听他说得到是个孝子行径,若不是碍于李氏与钱氏隔阂,没准安良蕤当很愿意为他说上这门亲事,可惜啊都是造化弄人,全没有半个由头,安良蕤见他要走,忽觉袖中沉垫,眼瞧着是今儿李氏塞给安良蕤的砚笔,见那温起文是这般也是推个不自在。

        “三弟,可是听说你文笔尚是了得,正好二嫂嫂这里有些砚笔,款式粗陋了些,不知三弟可是看得上,若是看不上也不打紧...?”不等安良蕤说完,温起文便是一把夺了去,两眼看得发直,似要将安良蕤瞧出模样来,叫安良蕤可是害怕:“三弟,怎地这般看我,你若是不喜欢尽管还给我就是了,不必为难!”

        “这倒不是,我只是瞧着砚笔精细得很,料是要花费二嫂嫂不少钱财,可是要三弟兑些银子给二嫂嫂才好叫我收下才是?”温起文讪讪说来,可是叫安良蕤越发皱眉,怎地叫他拿个物件还这般多话,再有安良蕤也实在不好道破这是李氏所为,索性说了个谎,便是让温起文越发难以置信手上之物,叫他登时遣了步子便走了。

        “可不是妾母拿了他钱财,要不得叫他在这处哭诉,反定也算物归原主,没个拖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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