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我只有你了
厌璟闻言，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只是稍纵即逝。
“不必，多谢。”厌璟道。
锦时也不勉强，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厌璟盯着锦时背影，片刻后，她突然抬手捂着苍白的唇，轻咳了几声，口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甜，她连看都没看一眼，顺手扯了两朵开得正盛的芍药，缓缓擦去了手指上的血迹，随即将带着血迹的花丢进了垃圾桶。
刚才锦时问她，要去哪里，她突然一阵茫然，好似突然间没有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去哪里。
厌璟兀自坐在长椅上，这时，一道熟悉的修长人影疾步而来，厌璟脸色顿时一白，本能的站起来，想要避开那人，可她刚走了没两步，手腕便被人一把死死钳住。
那人用的力气极大，任她怎样都无法挣脱，再加上她现在这具身体极其脆弱，能站立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既然挣脱不开，她便放弃了挣扎，浑身如同被人定住穴道一般，泥塑木雕的僵在原地。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鹿天尘眸底一片灰败之色，布满血丝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厌璟。
刚换过的纱布上，又渗出了新鲜的血迹，剧烈的疼痛，令她眼前骤然一片重影，险些直接晕了过去。
厌璟脸色苍白如纸，面无表情道：“天尘少爷，请你松手。”
天尘少爷！
这几个字，像是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在鹿天尘心口，他脚下一个踉跄，身体朝后退了一步，咬牙切齿道：“松手？你就这么恶心我！连碰都不给我碰了是吗？我如果偏要碰呢？你又能把我怎样！你能把我怎样？”
他最后一句，像是发泄一样大吼出来，旋即狠狠甩开厌璟的手，厌璟如今这样子，根本承受不起他这一甩，她身体猛地一晃，跌坐在一旁长椅上，脑袋里一阵眩晕。
鹿天尘下意识的想上去扶住厌璟，可手伸到一般，却又握成拳，恨恨的垂落而下。
厌璟一支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伤口裂开，鲜血沾了她满手，她剧烈喘息了几口气，方才平息下来。
“天尘少爷……”厌璟松开手指，面上一片死寂。
鹿天尘陡然上前，冰冷刺骨的手指捂住了厌璟苍白的唇，“闭嘴！你给我闭嘴！我不许你再这么喊！厌璟，你这个女人……你没有心的吗？”
他痛苦的大吼，随即又骤然撤开手，倒退了几步，背靠着柱子，方才稳住了身形，突然狂笑了几声，那声音还未停歇，两行泪水从他眼眶中滚落而下。
“我没有爸爸了……我只有你了，你为什么还是要推开我？为什么！”他嘶声力竭的大吼，胸腔里的情绪仿佛要将他整个身体都炸裂开来。
他最讨厌听她疏离的叫他天尘少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那个总是站在他身后，他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厌璟垂眸，神色淡漠的道：“从前的那些事情，是我年少无知，天尘少爷不必往心里去。你是主，我是仆，仅此而已。”
年少无知……
你是主，我是仆……
呵……是这样吗？
鹿天尘恨不得一把捏碎厌璟的脖子，他阴森森的盯着厌璟，随即抹去脸颊上的泪痕，抬手一把扼住脖子，冷笑一声，“我是主，你是仆……仅此而已，是吗？好啊！既然是我主，我现在就要你，你敢反抗吗？厌璟，回答！”
厌璟本能的想推开鹿天尘，鹿天尘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把钳住她双手死死，压在身侧，厌璟猛地一口咬住鹿天尘的嘴唇，口腔中，顿时尝到一阵腥甜味。
鹿天尘脑中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瞬间褪尽，他冷冷一笑，神色疯狂的道：“我说了，我是主你是仆，你必须听我的，我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这你是逼我的！就算……就算你恨我也好，恨着我……也是极好的……”
厌璟面上一片灰败之色，苍白的唇上沾染着几缕血腥，红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心脏疯狂跳动着，声音嘶哑的大吼，“鹿天尘！你……”
她一开口，鹿天尘便趁虚而入，厌璟双瞳缓缓睁大，黑眸里倒映着鹿天尘那张刻进她骨血的脸……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左眼受了伤，她逼着自己不能流泪，可左眼的纱布上，却流出了一片鲜……
“咔哒——”
她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就此折断。
厌璟睁大的双眼极慢的阖上，那一刻，她突然想，为什么她瞎的只是其中一只眼睛，而不是跟鹿启仁一样，被撞下苍溪山麓，粉身碎骨。
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她……
……
锦时回到灵堂，宋晏正跪在灵前，锦时坐在一旁，然后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小声道：“对了，阿晏，你猜我刚才在后院那边碰见了谁？”
宋晏深沉的目光平视着前方，明知道锦时是故意岔开话题，免得他问刚才为什么出去那么久。
宋晏：“不知。”
锦时砸了下嘴，立即道：“厌璟！她一身伤，左眼上还缠着纱布，纱布上都是血，我看她行动不太方便，就顺手帮她换了个纱布，所以才回来晚了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姐姐对鹿总，倒真是忠心，受这么重伤，却还要亲自来拜祭鹿总。”
是的，我不是出去浪了，我是去乐善好施去了。
锦时刚才来上过香，宋晏自然知道她在鹿家，刚才说不知道，也只是哄锦时的。
宋晏：“本该如此。”
锦时想了想，从椅子上，挪到了宋晏旁边的蒲团上，在灵前也跪了下来，“话说回来，厌璟是从小就是孤儿，被鹿总养在身边的吗？”
宋晏：“嗯，她是舅舅一手培养出来的，有关鹿家的许多事情，她比天尘更加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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